「小妹妹,第一次上台北嗎?」
當她還在因台北的繁榮驚奇之際,一個嘴裡叼著煙的女子,走過來問她。
雖然從小列大,她第一次離開旗津,但她並不無知,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她還懂得。更何況她聽鄰居伯伯、阿姨說過,台北是個大染缸,有許多壞人專門騙她們這種無知的女孩,然後強暴她們,接著把她們賣掉……
越想越恐怖,羽湘趕緊搖頭否認。「不是不是。」
走到電話亭前,她投下硬幣,然後拿出包包裡的一張小紙條,小心翼翼地撥起那上頭抄寫的號碼,那是鄰居雅萍姊兩年前上台北找工作前留給她的電話——
一聲、兩聲,響了十幾聲後,電話仍然沒有人接,羽湘只好灰心地掛上話筒。
「怎麼樣?電話沒有人接?」仍然是剛才的那個聲音,原來從頭到尾她都一直跟在羽湘後面。
羽湘無聲地搖搖頭,雖然表面十分鎮定,但她心裡卻急得快要哭了。
怎麼辦?雅萍姊怎麼會不在家?早知道就應該先打電話通知她的。這下子她該如何是好?
似乎看出她心裡的焦急,那名女子靠得更近了,「要不要阿姨開車載你去呀?」
這個人正是從事色情行業的「鴇母」,也就是專門誘拐女孩子的色情仲介。
早在羽湘走出收票口的那一分鐘起,她就注意到她了。雖然瘦了點,但是女性的特徵還發育得挺不錯的,加上她美麗的小臉蛋,再配合她羞澀的表情,如果把她騙到手,還怕沒有客人嗎?
所以她故意裝出好心人士的模樣,一步一步地設下陷阱,就等著羽湘自己落網。
「不用了,我等一下自己坐公車就可以了。」繞過她,羽湘往人潮比較多的地方走去,不過馬上有個身影擋在她眼前。
「公車?這麼晚了已經沒有公車了啦!」她故意拿出假造的身份證遞給羽湘,借此鬆懈她的防備,並且繼續對她進行勸說。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害你的,你乾脆告訴我地址,我會安全送你到達的。」
「這……」看著手上的身份證,羽湘開始遲疑了。
也許這世界上還是有好人存在的,也許這個人真是想要幫助自己,她是不是不該將她當成小人看待?
「我再打一下電話,說不定她現在就在家了。」羽湘決定做最後一試。
不過那女人卻壓住她欲拿起話筒的手,有點心浮氣躁地嚷著:「幹什麼那麼麻煩,就告訴你不用怕,我開車載你去就行了。」
沒耐心繼續和她扯下去,那女子直接拉住羽湘的手,半拖半拉地強逼她跟她走。
「可是……」羽湘感覺到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但她又無法說出到底哪裡有問題,只好傻傻地讓她拖著自己。
「原來你在這裡,害我找了好久,還擔心你是不是走失了呢!」
一個清脆銀鈴般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兩人耳邊,而且她的手也已經過來拉住了羽湘。
「你是——」
羽湘停下腳步,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郎,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她,不過怎麼她卻一副和她很熟的樣子?
「我是雪櫻表姊啊,你不認得我啦?這也難怪,畢竟我們從國中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面,幸好這一次媽媽有拿你的照片給我看,否則我根本就認不出你。」女郎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大串,速度快得讓另外兩人聽得糊里糊塗。
「我……」羽湘很想告訴她認錯人了,不過那女郎再度搶在她開口前發言。
「快點,媽媽還在家裡等你呢!」說著就拉著她的手往回走。
不滿到手的肥羊就這麼硬生生被奪走了,女人很不高興地質問:「喂,小姐,你確定她是你要找的人?我看她一臉不認識你的樣子。」
女郎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所以毫不緊張,神色自若地回答:「對啦對啦,我非常確定她就是我表妹,不然我拿照片給你看……」
說著,還作勢要從皮包掏出照片來;不過突然她手一頓,抬起頭來看著她問:「咦,你又是誰?」她轉頭問向羽湘:「表妹,她是你朋友?」
羽湘搖搖頭,這會兒她總算可以清楚地回答問題了。
對於她的否認,女郎似乎非常滿意,因為她居然這麼說,「嗯,不是就好了,我想你也應該沒有行為這麼奇怪的朋友。」
「你!?」女人被激怒了,憤恨地衝過來,舉起手來就要給她一個巴掌。
同一時刻,她的手被人從後面緊緊地抓住,接著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警告她。「我警告你,不准動她!」語落才將她的手放開。
摸摸被抓痛的手腕,女子心有不甘,粗言咆哮:「你這小於又是誰了?」
她的問題有人替他回答了——
「韓硯,你來得正好。」
那女郎似乎見到靠山般地高興,趕緊躲到這個名叫韓硯的男子身後,不過她手裡還不忘拉著羽湘。
先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那叫韓硯的男子再側身應付面前的女人,臉上仍是沒有表情。
在這詭譎的氣氛中,那女郎就是不怕死,一張嘴巴還是不停地動著。她拉著韓硯的手,要他轉過來。「你打電話告訴我媽說人找到了嗎?」
偷偷地使了個眼色,韓硯立刻明白她又替自己攬了什麼麻煩。也知道她這一插手,鐵定是沒完沒了,他只好配合她演出了。
他點點頭,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那女郎誇張地拍拍胸口,嘴裡直嚷嚷:「還好還好,否則我怕她一擔心起來,就會要求爸爸出動他警局所有的人出來尋找,到時候我的臉可就丟大了。」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就是故意要說給女人聽的。
果然,當女人聽到她搬出了警察這塊金牌,臉色立刻變了。為了不露出馬腳,她強作鎮靜地告訴羽湘,「既然現在已經有人來接你,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話一說完,立刻逃命似地溜走,瞬間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