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高興怎麼想是我的事,先告訴你,別期待我不會再娶!」向雲攸被她的語氣激怒,擊桌冷聲道。
「我從來不敢這麼奢望,你要三妻四妾也不是我能管的事。」她溫順地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她明白雲攸娶她只是想報復,自己哪裡會傻得去期待他會為自己不再娶妻,她只是個妾而已,他必然會娶個正妻才是。聽說宰相知道他的元配過世,又有意再提親事,那正妻或許就是宰相之女吧!畢竟這回雲攸沒有理由拒絕了。
「你知道就好!」向雲攸瞪著她,沒好氣地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本來他來只是怕她拒不上轎,既然不是,他也不想再和她爭論下去。
「小姐!你何苦這樣激怒向公子?」小翠皺著眉心。
「他說什麼我都順從回應,你怎麼能說我是故意激怒他?」柳若顏淡淡地笑著。
小翠的眉皺得更深了,小姐怎麼突然性情大轉變?前兩天還愁眉苦臉的,但突然間就彷彿豁然開朗,而且她相信小姐自己知道她那種態度明明會讓向公子不悅的嘛!她實在想不通小姐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夫人!你可以上轎了,有什麼東西需要一併帶走的嗎?」向府的老管家在向雲攸離去後,帶了幾名家丁進來。
柳若顏對他柔柔一笑,指向一旁的一個小箱子。「麻煩你,就那個箱子。」那箱子裝的,便是她和小翠要帶去向府的簡便衣物。
老管家一愣,瞪著那只箱子,他以為她的東西會不少,所以才多帶了人來搬,畢竟她可是京城最有名的歌妓,醉君樓的嬤嬤不會虧待她,客人賞賜的東西也應不會少,可是眼前這箱子看來不過能裝些衣物罷了。
沒有理會老管家的一臉愕然,柳若顏帶著小翠掠過他和家丁走出房間。
在大門口,她望了醉君樓一眼,才上了轎。
本來是沒什麼好依戀的,但她畢竟在這兒過了三個寒暑,嬤嬤待她如女兒,除了一些不好的回憶之外,她在這兒的生活是自在的,真要離開,心中還是有些悵然若失。她知道自己離開了,就不能再回來。
這三年彷彿如夢一場,來去匆匆!人世變幻不過如此。
轎起了,柳若顏掀起轎簾,回頭再看醉君樓最後一眼。
在向府,她能過得比這三年自在嗎?她不確定,也難有答案。
***
當柳若顏一下轎,看見眼前的光景時,只是露出一抹別人不懂的笑意。
「小姐!他們是什麼意思?怎麼要你從偏門入府,太過分了!」小翠不平地為她抱屈,向家沒有迎娶儀式也就罷了,竟然還要小姐從偏門進向府,又不是丫鬟!
「夫人,您別對奴才們生氣,這是少爺的意思。」老管家一聽到小翠的話,便趕緊迎上前對柳若顏解釋。
「我沒生氣。」她淡淡一笑。
「小姐!」小翠可沒她的寬容,她為小姐抱不平。
「我不過是雲攸從青樓贖回來的一個妾,從偏門入府沒什麼不對。」她安撫著小翠,並覺得有趣,沒想到自己不認為委屈,倒是小翠卻為她不平了。
其實,正室都還沒過門,她這個小妾自然該從偏門而入,想得通,是她不覺得委屈的原因。
小翠縱使再生氣,聽小姐這麼一說也無法反駁,只能悶悶不樂地皺著一張俏臉。
老管家本來對柳若顏並沒有什麼好感,也不贊同少爺娶青樓女子過門,但他卻不得不發現,她有著不凡的心性,令人樂於親近,也讓他不自覺地開始替她感到委屈。因為他曾聽說,不少富豪子弟願以八人大轎風光地迎娶她過門,與她現在的淒涼豈能相比?
柳若顏就在所有人同情的目光之中,挺直身從偏門進了向府。
***
一早,向雲攸就出現在柳若顏的床前,望見她安穩的睡顏,他不禁覺得惱怒。
他昨夜一晚難眠,幾度舉足又止,就是無法壓抑來找她的衝動,而她竟然好吃好睡?顯然換個陌生環境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
他一怒,揮手將桌上的茶具一掃而落。
柳若顏再能睡,自然也被這聲音嚇得驚醒,她驚慌的看清情況,才兀自吁了口氣。看來有人一早心情就不太好,她似乎是不應該躺回去繼續睡了。雖然現在天色看起來還早。
她昨晚睡得並不安穩,好不容易睡熟些,又讓人給貿然打斷,看來真沒睡好覺的命。
「茶具惹你生氣嗎?」她坐起身,歎了口氣問道。
可憐的茶具是招誰惹誰了?竟然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她望向一地的碎片,不由得在心中泛起莫名的同情。
「不行嗎?」向雲攸沒好氣地回應,重重在椅子上坐下。
「可以,這屋子裡哪有你摔不起的東西?」她稍微整理一下衣服便下床,想去收拾那一地碎茶具。畢竟它們是跟錯了她這個主人,才會落得如此淒慘的命運,她為它們處理「後事」也是應該。
「別撿了!」他不悅的將她從地上拉起。就算生她的氣,他也沒要她做丫鬟的事。
「啊!」她突然輕叫一聲,卻隨即噤聲,將手收到身後。
「怎麼了?」看著她奇怪的舉止,他皺起眉頭質問。
「沒什麼。」她搖頭。
他猛地將她藏在身後的手拉到眼前,這才發現她的手指被茶具的碎片割傷,雖然不嚴重,但他知道那是自己剛才的粗魯所造成的。
「這只是小傷,沒關係的。」見他鐵青著一張臉,她以為他又要不高興了。他一定認為她去撿碎片傷了自己是活該,更是愚蠢。
「待會兒叫府裡的大夫來替你上藥。」他沉聲道,放開她的手。
「別麻煩大夫跑一趟了,並不太痛。」她反射性地拒絕,這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傷。
不過他的不悅如果是出自於關心,的確會讓她感動,但她不確定、也不敢往自己臉上貼金,因為他暗沉的眼神中可沒有一絲心疼。
「我怎麼說怎麼做!」他的語氣好像不允許他的「所有物」有瑕疵一樣,更不容許她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