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紮好,柳若顏瞪他一眼,「你太笨了,要是我就不會這麼做。」但在嘴硬的同時,她心裡卻是感動得無以復加,他不但對妻子有情,連對朋友都如此義無反顧。
「那是當然,你又沒當我是朋友,所以你也別內疚,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嘛!」向雲攸對他的話不以為意,仍舊維持著臉上無害的笑意。
柳若顏氣得漲紅了臉,「你別又拐彎抹角地數落我!」
其實她並不是氣他的話,而是氣他對自己的傷那麼不重視,但他顯然也明白。
「這傷無關緊要。」他拍了拍他的肩,走向仍傻在一旁那個害他受傷的孩子身前。
「哇!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別告訴爹爹……」向雲攸染血的衣袖教這名約莫十一、二歲的男孩觸目驚心,再也忍不住的哭著道歉。顯然他從沒想過那飛鏢是一種會傷人的武器,他只是拿來射樹上的麻雀而已。
向雲攸見他身上的服飾,大概是武道館的孩子,難怪會拿飛鏢當玩具,說不定是自己偷偷取來玩的,現在傷了人才會那麼惶恐。
向雲攸蹲在男孩面前。「別哭!男孩子不可以隨便就哭。」但他卻又同時想起顏若剛才差點就哭出來的模樣。
瞥了一眼顏若的神情,見他沒什麼反應,他暗自地鬆了口氣。要是再得罪他,他就不知道要怎麼止住他的怒氣啦!可沒有再一支飛鏢能讓他「贖罪」。說起來,顏若雖是男子,卻有些女子的彆扭個性,挺容易生氣的呢!
男孩懾於向雲筱的俊顏和威嚇的語氣,剎那間當真靜了聲不再哭。
「不可以在有人的地方玩這玩意兒。」
他嚴肅的眼神轉回孩子身上,男孩便知錯的猛點頭。他將飛鏢交還男孩手中,寬容地笑道:「去吧!」
男孩先是怔住了,確定向雲攸沒有要捉他回家問罪的樣子,這才如釋重負的一點頭,趕緊跑掉。
柳若顏望著這一切,不知該歎還是該笑,原本她以為他會對孩子發怒,害她一顆心懸得老高,但就這麼輕易原諒,似乎又寬大了點。她真的不懂他是怎麼想的。
向雲攸起身面對她,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笑道:「你大概也沒心情了,改天再約長孫義一起繼續遊湖吧!」
柳若顏聞言有些怔然,他真以為她不喜歡和他在一起?天曉得,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就快保不住了。
***
第2章(2)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望著秦淮河旁的燈火,向雲攸拒絕再移動腳步。
「你不是要我介紹我另一個知心好友給你認識?我這不就帶你來了?」長孫義故意露出不解的神情。
向雲攸一愕,前幾天長孫義對他提起有一個頗具才華的朋友,是他自己說要結識的沒錯。只是長孫義並沒說明對方身份,也沒說明性別,今天就直接拖他來了。
「你說的朋友到底是……」向雲攸總算覺得情況不太對勁,他們不會是約在青樓中相會吧?
長孫義笑而不答,不由分說的拉著向雲攸一直走。
醉君樓!?向雲攸仰望著那金邊紅底的匾額上三個斗大的字,微微一愣。
「我們到了。」長孫義多此一舉的說明。向雲攸還沒來得及抗議,一晃眼,就已被他推入大門中。
「長孫大爺,您來啦!歡迎、歡迎!今天還帶了朋友?」醉君樓的嬤嬤一見來客,便笑嘻嘻地迎上前來。
「沒錯!老位子。」長孫義朗聲笑道。
「好、好!」嬤嬤銜命,馬上轉身吆喝人:「小李,快招呼長孫大爺,別怠慢了。」
長孫義從來就不要姑娘服侍,閱人無數的嬤嬤自然也看出他帶來的男子有絲傲氣,絕不是來享受脂香胭氣的,所以先不多事,反正他們若需要姑娘陪自然會吩咐。
坐下後,向雲攸歎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入是非之地,不染是非之塵。你別緊張,沒有要你對不起小娘子,只是想讓你聽聽悅耳的琴音而已。」長孫義莫測高深的看他一眼。
「這醉君樓是那柳若顏所居住的地方吧!」既來之、則安之,向雲攸也不彆扭,只是提出心中的疑問。
長孫義詫然,他都還沒提起呢!
看來若顏妹子當真艷名遠播,連向雲攸這種清明君子都曾耳聞,實在了不得。
「不是嗎?」向雲攸又問,想起那天在茶樓和顏若談論的話。若柳若顏真能讓顏若傾心,他倒也有興趣見一見。
「是沒錯,你也聽過她的名聲?」長孫義笑著問。
「略有耳聞,聽說她琴棋書畫皆精通,是青樓中的奇女子。」向雲攸說著,不禁猜測著傳聞和本人間的差距。
「她的確是。」長孫義搖頭笑歎。誰能說她不奇呢?連他都不得不服呀!
「那你說的悅耳琴音,應該是出自柳若顏羅!」從長孫義推崇的神情,向雲攸已能猜到幾分。
「聰明。」長孫義咧嘴而笑,毫不掩飾地誇讚。
「這種聰明不值得驕傲吧!」向雲攸似笑非笑地回道。
長孫義對他的話不予置評,眸光飄向樓台。「柳若顏出來了。」
向雲攸隨著他的眼光望去,頓時訝然無語。
那柳若顏明眸皓齒、膚白如雪、一頭烏髮、步履輕盈,的確不負花魁之盛名,只是讓向雲攸驚愕的是,她太像——顏若。除了神態與裝扮不同外,他們幾乎是一模一樣哪!
他向長孫義投去疑問的眼光,長孫義卻只是做出噤聲的手勢,他也只好暫時壓下滿肚子的疑雲。
琤琤琮琮的悅耳琴音迴盪一室,如行雲流水般暢流,有人癡、有人傻,奪去了一屋子的心神魂魄,柳若顏卻彷若置身青山綠水之中那樣的怡然自得。
她不經意地望向長孫義常坐的位子,突然間,她的閒適頓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長孫義竟然帶向雲攸來醉君樓?她望著樓下那熟悉的身影,不自覺的眼光交織在向雲攸仰來的眸中。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驀地轉開眼,要是他發現自己的身份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