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世界裡,關·宙斯勉強睜開眼睛,一動下半身就產生劇烈的撕痛。
看見他還活著,莫莫急忙湊上前,乞求般地道:「求求你,可千萬振作些別死呀,我不是存心要撞你的,真的不是……」說著,她的聲音就嗚咽了起來。
一場混亂,她亂得失去了方寸。
「你……」努力集中渙散的焦距,關·宙斯和莫莫一樣訝異。
不可能是她的,所以他幾乎以為自己的眼睛有問題。如果不是她跟蹤他,他們沒道理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再度重逢。
老天,就算跟蹤他,也沒必要用車撞他吧?
難以忍受的痛覺襲來,關·宙斯無力去看清她的臉,再度陷入了昏迷狀態。
「總裁!」羅倫驚喊。
「別……」別死呀。眼見那對金綠色的眼眸漸漸閉上,急壞的莫莫眼前驟黑,胸口一陣窒悶疼痛,焦急的話來不及說出口,瞬間也失去意識。
「喂!你怎麼了?」羅倫呆了秒,快速接住她癱軟的身子。
這下子,當場就掛了兩個人,令他全然失去了主意。
可惡!該死的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在滿是藥味、消毒水味的醫院裡醒來,莫莫張開眼後,茫然地盯著雪白的天花板。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這個味道是醫院沒錯,可她為什麼會在醫院裡?
想坐起來,身體的酸痛卻讓她皺起眉頭。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呢?」穿著白色護士服的護士,帶著溫暖的笑意走進病房,開始替她做些簡單的檢查。
呆滯地讓護士動手動腳,莫莫只是盯著她的臉瞧。
檢查完畢,沒得到任何反應,護士伸手在莫莫眼前晃了晃。
莫莫的眼珠子跟著護士的手轉,慢慢的,發生過的畫面一幕幕閃過她的腦海,恐懼在她的黑眸裡重新快速地凝聚。
「宙斯……」她突然驚喊,嚇了護士一跳。
「怎麼了?你鎮定點,有事慢慢說。」看她要衝下床,護士急忙抓住她的雙手,想辦法將她壓制回床上。
「宙斯,宙斯……」掙扎著下床,她滿腦子都只在乎關·宙斯的生死。一想到,說不定她撞死了那對金綠眼眸的主人,她害怕的心整顆糾結起來。
「你是說另一個和你一起送來的先生嗎?」護士瞭解地問。
通常同場意外裡,一起被送到醫院的病患,極有可能是相識更甚者是親人,出事後自然會極度關心。她將莫莫的行為看成正常反應。
「對!他怎麼樣了?」直覺護士說的是關·宙斯,莫莫猛點著頭。一方面想知道他的情況,一方面她又怕護士宣告的是死亡訊息,整個心忐忑不已。
「那位先生目前在手術房裡,你必須等手術結束才能見到他。」護士照實說。
「他的情況很嚴重嗎?」聽見他沒死,莫莫鬆了口氣,不爭氣的霧氣還是蒙上眼眶,生怕關·宙斯真有個三長兩短。
「這個還不清楚,得等醫生手術後才知道,你先別擔心了。」護士安撫著莫莫,不自禁以為關·宙斯是莫莫的男朋友,所以她才會擔心成這樣。
殊不知莫莫是內疚撞了人,心底害怕不已才會滿眶水氣。
萬一不幸,真撞死了那麼出色的一個男人,天知道有多少女人會憎恨她哪!這麼重的罪名,她自覺背負不起。
老天爺,千萬要讓他活下來啊!
為了造福千千萬萬的女性同胞……
第2章(2)
一星期後
私人的個人病房裡,傳來嚇人的聲響——
「什麼叫作可能再也不能走路?」氣喘吁吁的關·宙斯砸了所有伸手能及的物品,瞪著向他解釋的主治醫生質問。
「宙斯先生,請你別那麼激動,我們只是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並非要你完全放棄,經過復健治療,你可以走路的機率還是十分的大……」醫生能夠理解病人在一時之間會無法接受打擊的情緒,更何況,一個原本那麼意氣風發的男人,要他如何接受極有可能從此半身不遂、永遠得仰仗輪椅行走的事實?
醫院裡,事實往往異常殘酷,醫生總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說清楚。
他得讓病人先接受真相,才能幫助他進行復健。
「既然機率十分的大,就別說我可能再也不能走路!」痛恨雙腳被宣判死刑,關·宙斯惱怒地打斷醫生的話。他一定會再站起來!
「宙斯先生……」醫生被嚇著,不知該從何安撫。
雖說是病人,關·宙斯也是這家醫院的股東之一,並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人。
老實說,關·宙斯眼底的執著,讓人不由自主就會信服,相信他有再站起來的本事。
就像他曾讓這家瀕臨倒閉的醫院起死回生,甚至成為醫學界的傳奇一般。
關·宙斯的毅力異於常人,一直都是商界的傳奇。
「不用費心安慰我,你們可以出去了!」聽完報告,關·宙斯想獨自發洩怒氣。
醫生點了頭,便帶著個人護士先退出病房。
當病房的門被輕輕關上後,關·宙斯氣憤地握緊雙拳往床上一捶。他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他到底做錯了何事,老天爺會這樣對他……
一夕之間,祂幾乎搞垮了他好不容易建築起來的生活。教他如何想像,不能用雙腳走路、得靠輪椅行動的生活,還能有何樂趣可言?
不!他絕對要再站起來,不管醫生說機率有多渺小!
一顆小小的頭顱在私人病房外頭探呀探著,一直不敢敲門入內。
天性是有那麼一點膽小又怕事,特別怕像陸琦那種氣勢迫人和天生兇惡的壞人,難怪自從知道關·宙斯極有可能殘廢之後,莫莫更提不起勇氣來看他。
聽說他變得暴躁易怒,肯定是很恐怖……
唉,她想回台灣……好想念無憂無慮的生活喔。
在醫院裡醒來,所有的證件都不見了,她想溜回台灣也沒辦法。最慘的是,從來沒想過要記,所以她連家裡的電話號碼都不記得。無法和家裡聯絡,又不知道如何聯絡柯瑞安,她完全成了孤立無援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