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鶖不友善了一整年,早就讓他們習慣成自然。
反正他們也沒有期待過他的好臉色。
當初為了救活歐陽婍琪,主子刁難綠鶖的條件,就是要他降級一年換取她活命的機會。一年來,他們六人突然高了綠鶖一個階級,所以綠鶖不僅得任由他們擺佈,接下影子領導者早就不接的任務,更沒有資格對他們的決定表示意見。
剛恢復領導者的身份,綠鶖對他們必然有著滿腹怨氣。
綠鶖緩緩回頭,以冰冷的目光掃視眼前的人,「你當我這裡是你家後院,不代表我就得歡迎你隨意踐踏。」
綠鶖的聲音平淡,聽在青鳥耳裡卻極為尖銳刺耳。
「你要記恨多久?」青鳥歎了口氣,一臉無辜,「我不過是隨口提提,讓她進影子組織可是老大和主子的決定呢。」
不用說,青鳥當然知道綠鶖對他的態度為什麼特別差--
九個月前,歐陽婍琪不但進了影子組織,還被分配在紅雁手下,成為儲備影子接受訓練。而她之所以能進影子組織,全拜他那張在主子跟前亂嚼舌根的「金口」所賜。主子對她好奇,便破例讓藍凰收下早已超齡的她成為儲備影子。
如果歐陽婍琪拒絕進入影子組織,也沒有人會勉強她接受。
但歐陽婍琪義無反顧地投身而來,他又能如何?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關他什麼事?
「哼!」綠鶖還是送了他一記白眼。
若非扯到主子,他必然會想盡辦法把她送回去。青鳥肯定是看準他這個致命弱點,害他無法改變事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涉入影子的世界。
從不親近她,他卻比誰都清楚她要成為影子有多辛苦。
在暗處看著她過著不屬於她的辛苦日子,他心疼不已卻又束手無策。
那不是他想給她的生活!
覷了綠鶖難看的臉色一眼,青鳥轉了轉眼珠子,若無其事地提起:「串門子是一回事,順便告訴你,有人從今天開始出任務。」
不用挑明,綠鶖也知道他口中的人是指歐陽婍琪。
「紅雁派任務給她!」綠鶖的雙眸驟然竄出火焰。
該死!以她的身手出任務,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
「雖然她進入影子組織的資歷尚淺,不過既然身為影子,遲早都要出任務,也該是讓她試試身手的時候了,不是嗎?」睇了緊張兮兮的綠鶖一眼,青鳥倒像沒事人般聳聳肩,「你別去壞人興致,她可是躍躍欲試呢。」
說是這麼說,青鳥知道綠鶖不可能罷手不管。
他們從小就一起出生入死,也沒見過綠鶖這麼緊張,簡直像是過度保護雛鳥的母雞,讓屬下們發現可是很丟臉的。
不過……這樣才有好戲看啊,呵!
綠鶖狠狠地瞪了悠哉游哉的青鳥一眼,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最後他在極度難看的臉色中,不吭一聲地邁開步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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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人帶走!」
綠鶖來到紅雁面前,此時紅雁正在跟歐陽婍琪說話,似乎在吩咐她跟另一個影子出任務。
綠鶖的眼神不曾落在歐陽婍琪的臉上,逕自睨著見他出現而微微挑眉的紅雁。
「請便。」紅雁連理由都沒問,只給了他冷淡的兩個字。
歐陽婍琪的存在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只是藍凰丟來的包袱。
平常,他也只是把她丟給屬下訓練,不曾刻意對她多加聞問和照顧,並沒有因為曾是孤兒院的同伴就給她不同的待遇。
她想當影子,生嫩過度了!
「謝了。」
不管歐陽婍琪的表情有多訝異,綠鶖一把抓起她的手,在其它兩人的視線中拖著她大步離開。
腳步有些踉嗆的歐陽婍琪,只能吃力地跟上他的腳步。
直到遠離紅雁,四下無人了,被拖著走的她才喘著大氣問道:「清……綠鶖老大,我們要去哪裡?」
「誰要妳這麼喊我的?」
綠鶖突地煞住腳步回頭,害她撞進他的胸口。
「有、有什麼不對嗎?」
摸摸撞疼的鼻子,歐陽婍琪一臉不解地仰頭,態度和口氣始終恭敬。
她是學其它的影子喊影子領導人,喊紅雁就得喊紅雁老大啊!重要的是,在她進影子組織以來,他跟她避不見面,根本沒和她說過話。
連跟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喊他清哥哥。
畢竟,她成了影子,跟他的身份變得極為懸殊,似乎不該踰矩。
深吸了幾口氣,綠鶖才悶悶地道:「別這麼喊我。」
不管她的認知如何,他都沒有辦法只把她當作屬下看待。
她當他是上司的態度讓他感到鬱悶難受。
「那我該怎麼喊呢?」她出現茫然的表情。
綠鶖瞪著她無辜的表情,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一直都喊他清哥哥的,還用間嗎?
綠鶖暗自運氣,平復胸口驟然的起伏之後,力持平穩地道:「怎麼喊不重要,玩夠了就回家吧,這裡不適合妳。」
不管紅雁怎麼決定,他都不會讓她去出任務。
聽見他的話,歐陽婍琪不由得皺起眉頭,突然抽回自己的手,賭氣地道:「誰說我在玩了?我已經是影子組織的一份子,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哪裡都不去。」
壓抑著突如其來的沮喪,她懷疑自己的努力白費了。
她要對他證明,自己不是溫室花朵,他能過什麼樣的生活她就能過啊!為了能留在他的身邊,她甚至舍下了父母和哥哥。
離家之前,洸哥支持她,希望她能擁有自己想要的幸福。
爸媽雖然不捨,終究還是被她的執著打動,含著眼淚讓她離家追求夢想,所有的人都明白她為了能靠近他,不惜付出一切的決心……
可是為什麼他就不能看見她有多麼認真,絕對不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呢?
「妳為什麼這麼固執?」
綠鶖的臉色鐵青,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她不只固執,還固執得要人命,一點都不像她柔弱的性子。他是很高興她開始為自己作決定,能夠表達出自己的想法,卻不希望她把主見發揮在這件事上頭。正因為不想抹煞她好不容易才找回的自我,所以他並沒有直接照自己的意思將她送出影子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