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們真是太偉大、太堅強了∼∼」
如此對話每天都在「白家道館」發生,不為別的,只因現任館長白牧南是顆定時炸彈,稍微讓他不爽就別想混下去。
儘管如此,前來習武的學生仍絡繹不絕,誰教白牧南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高人呢!不管任何國家級選手來踢館,都只有含淚離去的結果,問他為何不出國比賽拿獎盃,他只酷酷的回答,「我討厭坐飛機。」
事實上,白牧南對現代科技沒半點信心,那種可笑的鐵鳥萬一跌下來,豈不是毀了他這身絕學?此外,他也不會開車、騎車、上網,反正多得是徒弟代勞。
說他是個古人並不為過,但更適合的名詞應該是:怪人。
同一時間,吵鬧聲傳到道館二樓,白旭凱和谷月仙正在對打電玩,夫妻倆一邊比賽一邊閒聊。「那不成才的兒子又發飆了。」
「精力過剩,找個女人不就得了?」同為男人,白旭凱相當清楚這症狀,唯一的處方就是談個戀愛。
「喂,你那邊快掛了喔!」谷月仙提醒丈夫戰況不佳。「你說得簡單,問題在於他要追的女人都追不到,要追他的女人他都不要。」
「我們怎麼會有這種兒子?丟臉丟到家了。」白旭凱困惑的搖搖頭。「老二、老三都很正常,早就結婚生孩子了,就剩他這沒用的大哥。」
「會不會是遺傳?想當年你也很智障。」谷月仙十八歲就出嫁,靠的可全是自己努力,揮棒打醒這只呆頭鵝。
「誰說的?我早看出你在暗戀我了。」畢竟是她先寄來情書,他怎能不得意?
「誰知道你沒半點矜持?我隨便一推你就倒了。」才第一次約會,他竟毫無抗拒之意,乖乖被她奪去貞操。
螢幕上,白旭凱果然中箭倒地。「你這女人,連玩遊戲都不肯讓我?」
「怎樣?有本事再來挑戰?」
「不玩了,哼!」白旭凱的字典裡沒有「風度」二字,推開桌椅走人。
「可憐的男人,輸了就是這麼難看。」谷月仙繼續上網,尋找有無厲害玩家,憑老公那程度實在撐不了場面。
沒多久,白旭凱悄悄返回戰場,俐落綁住老婆的雙手。「看你還怎麼玩?」
「你神經啊?!」谷月仙真不敢相信,這五十歲的老頭子竟不改稚氣?
「嘿嘿……」白旭凱最愛用這招,好一段時間沒溫習,乘此機會切磋一番,說不定功力更勝從前呢!
他或許不是個電玩高手,卻是個激情能手,從廝殺轉為恩愛,就看他大展長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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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喔!」
白牧南走出自家道館,想找個倒楣鬼來出氣,但他在這條街上名氣太大,已到人見人怕的程度,路人若非紛紛走避,就是露出諂媚笑容。
「白師父好!」即使是最調皮的小學生,看到他都會立正敬禮,而他甚至不必點頭,光是冷酷眼神就讓人發抖。
來回晃了幾圈,他仍找不到有啥好玩的,正想打電話給兩個死黨,卻看到對面開了一家「小可愛麵包店」。
「竟敢偷偷摸摸開店?我一點都沒發現?豈有此理?」他自認是本街街長,所有店家都該向他報備。
走到大門,他不急著進去,先蹲下欣賞櫥窗裡的蛋糕。
從小他就對乳製品過敏,即使只有一點成分也會讓他跑廁所,因此這些美麗、精緻、甜美的食物總跟他無緣。
唉∼∼天曉得他心中有多渴望、多垂涎,那白白的奶油、黑黑的巧克力、粉紅色的草莓,搭配得天衣無縫、栩栩如生,為何他只能看不能吃?
「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些什麼?」
一個柔細的嗓音傳來,當白牧南抬起頭,看到一個穿圍裙的女人,白嫩清爽,滿好吃的樣子。
他整個人站起來,顯得比她高大許多,劍一般銳利的表情,刀一樣冷冽的眼神,讓人不由自主想喊他一聲「大俠」!
女人忍不住吞一下口水。「呃……請慢慢看,沒關係。」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他雙手握在腰側,有如老師訓示學生。
「這是本店的名片,剛開始營業……請多多指教……」
他接過一看,原來她是這家店的老闆,名叫「溫婉玉」,很適合她的名宇,不過他有更好的決定,脫口而出:「奶油麵包。」
「啊?您要買奶油麵包?」溫婉玉不確定的問。
「我說,你叫奶油麵包。」
「可是……我叫溫婉玉。」這三十二年來,她一直用這名字呀!
「我說,你叫奶油麵包。」他再次重申,沒得商量。
「是!」這男人喜歡給人取外號嗎?看來她也只得接受了。
「我住在對面。」他指向背後的道館。
「是!」她點點頭,想必他就是傳說中的「白師父」了,才搬來沒幾天,她已聽聞許多他的事跡。
他瞇起眼,仔細端詳她的臉蛋。「你的皮膚為什麼這麼白?是不是擦了麵粉?還是抹了奶油?」
「我……我……」這該怎麼回答才好?左鄰右舍所言果然不假,白師父的「白目」指數超乎常人太多了!
如此尷尬時分,一個小男孩衝到兩人中間,以雙手捍衛溫婉玉的安全,大叫:「你想對我媽媽做什麼?」
「這是你兒子?」白牧南一把抓起男孩的衣領,彷彿他是只調皮的小狗。
「請放下他!沒錯,他是我兒子小鋒。」溫婉玉緊張得手足無措,拚命想把兒子搶回來,偏偏怎麼跳都沒人家高。
白牧南覺得好玩,拿男孩當籃球耍,害得婉玉左右為難、疲於奔命。
「你這壞蛋!不准欺負我媽媽!」最後是小鋒咬了他一口,才結束這場遊戲。
白牧南肩頭一陣輕癢,放下男孩抓了一抓,非常不可思議的問:「你敢咬我?」有趣、有趣,天底下竟有人不怕他?
「誰教你要做壞事?你是壞人!」小鋒人小志氣高,不管怎樣都要保護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