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死的——」他晃了一下身體,頭部有些暈眩。
貝烈蘭及時扶位他,讓他坐下來,「你那麼愛救人,要是再多來幾個,我看你身上的血都不夠分了。」她嘲諷的說道。
冰琪臉上墜下串串冰珠,見碗內的血已七分滿,連忙制止道:「公子,你別再繼續了,夠了,真的夠了,我求你快把傷口包紮起來吧!」他捨身救人的義舉徹底的折服了她。
「是的,公子謝謝你,雖然我們不知道份量多寡,不過,我想這些應該夠了。」霜霜心中暗忖,沒想到人類之中也有如此有情有義之人。
尹流星掀唇一笑,連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這樣就夠了嗎?那你們就趕快帶回去救人,萬一還不夠的話,你們再回頭找我沒關係。」他熟練的止住傷口的血,一下失血過多,頭部暈眩得更厲害。
「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們會永遠記在心裡。冰琪,我們不能久留,早走晚走都要走,不要再留戀了。」霜霜暗示著說道。
冰琪柔情萬千的凝視著尹流星,深深的記住他的一切,他的五官、他的聲音、他的一舉一動,留待往後的歲月裡慢慢的回憶,她淒然的道:「公子,你一路珍重,千萬多加小心,我——我走了。」
「兩位姑娘慢走。」他拱手欠身道。
她頻頻回頭,再也禁不住的讓淚決了堤,才捧著破成碎片的心回到屬於她的地方。就當是作了一場黃梁大夢,如今夢醒了,只剩下夢中的記憶為伴。
室內的寒氣趨緩,尹流星再也支持不住的昏厥了過去。
「喂,你真的昏過去啦?!」貝烈蘭大叫,可是他已經沒辦法回應了。
第五章
因尹流星嚴重貧血,兩人遂在客棧又多逗留了三天,總算在今天進了九里鎮,狼王的王宮就眼前。
貝烈蘭有了回到家的感覺,離開了兩年,如今再踏上這塊土地,真有說不出的親切感,每一條街道都和兩年前相同,閉上眼睛都能走。
「我回來了,各位鄉親朋友,我回來看你們了——」她興奮過度的和兩旁的路人揮手打招呼,「你們忘記我了是不是?我是貝烈蘭,我回來看你們了——」
尹流星真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這妮子還不是普通的猖狂,只要到一個地方,就得鬧到人盡皆知才行。
「蘭兒,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就算人家不認識你也是尋常的事,你離開了兩年,人也長大了不少,還冀望有多少人會記得你。」不過,他慢慢發現有些人的表情不太對勁了,由困惑到恍然大悟,最後轉為驚恐,他的話似乎說得太早了。
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越來越大,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互傳訊息,然後很快的就見到大家有志一同的疾走閃避,像是他們身上有傳染病般。
貝烈蘭笑看空蕩蕩的街道,綻起十分滿意的詭笑,「看來還是有不少人記得我,你看看,我以前在這裡可是一位赫赫有名、響噹噹的人物,沒想到兩年後仍是威名不墜,佩服我了吧!」
「由此可見,他們當年受你榮毒甚深,過了這麼久還餘悸猶存。」他當場潑了她一盆冷水。
她呲牙咧嘴,「你就非得把我形容的那麼可怕嗎?」
「看到他們的情況,想不麼想實在很難。我們這次回來只是小住幾天,你可別想找這些老百姓的麻煩。」他用膝蓋想也猜得到。
「我有這麼說嗎?」貝烈蘭不首示弱的頂回去。
尹流星一個挑眉,「你心裡這麼想,不是嗎?」
她為之氣結,「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不然你怎麼會知道?」
「我雖然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不過,你的表情已經洩漏了心裡的想法,這可瞞不了我。」他雙手背在身後,悠然自得的道。
貝烈蘭投了個大白眼給他,「我這小魔女要是不偶爾搗蛋一下,豈不有負大家贈給我的稱號?我這叫順應民心,有什麼不對?」敢情她對小魔女這外號情有獨鍾,捨不得被人給拆下招牌?
「人是你有一天不搗蛋闖禍,這些老百姓才要謝天謝地。」他明白的道出所有人的心聲。
她氣呼呼的鼓頰,「你這人員無趣了,老是潑人家冷水,不懂得跟女孩子說好聽的話,我看你這輩子注定要打光棍了。」
「期負人本來就是不對,有什麼好誇獎的。蘭兒,你現在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個性也要收斂一些,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任性妄為,學著長大一些吧!」他苦口婆心的勸道,都怪自己沒做好監督和教導的工作,未能將蘭兒調教成一名大家閨秀。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她兩手益住耳朵往前跑。
「蘭兒——」尹流星急喚道。
兩人一追一跑的來到王宮的城門前,四名不苟言笑,盡忠職守的侍衛分列兩排,一見他們到來,其中一人大聲斥喝道:「你們是些什麼人,居然膽敢擅闖王宮禁地,還不退回去,不然立刻緝拿究辦。」
貝烈蘭一雙黑琉璃般的眼珠子在那人臉上轉了兩圈,然後盯著他鼻頭上的大黑痣,噗哧一聲,笑得前仰後合,「蒼蠅屎,你的德還沒去掉呀?怎麼會越來越大呢?是不是營養太好了?」
那人那臉猛地漲紅,緊接著變成死白,兩顆眼珠快瞪爆了,舌頭也打結了,普天之下,叫他這個綽號的只有一個人。
「你——你是——」莫非他的夢魔又回來了?
她指著自己,笑得好不天真,「沒錯,就是我,我回來了。」
「媽呀!」他扔下手上的兵器,兩腿發軟的往裡頭爬去,「救命呀!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剛才氣勢凜人的侍衛雪時成了軟腳蝦,見了鬼般的只想趕快逃命要緊。
他永遠記得那段慘絕人寰的日子,有人竟然打他鼻子上的痣的主意美其名是好心,實際上,好幾次差點把他的鼻子削下來,他寧可一死,也不要再經歷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