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娘娘不解的打量她,「你不是在太自星君座下潛心修練的小仙嗎?今日求見有何要事?」
「啟稟王母娘娘,小兔——小兔是來自首的,嗚——是我太貪玩,以為加了柴火就能讓丹藥早點煉成,沒想到——嗚——沒想到全部都燒焦了,是我不對,你處罰我吧!」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事情的經過。
她真的後悔了,原本是一番好意,結果反倒害了白髮仙童。都是自己貪玩,才造成今天這種局面,下次再現個取了。
「你是說白髮仙童是為你頂罪,元兇應該是你?」王母娘娘心忖:原來白髮仙童包庇的人就是她,不然以他的謹慎,是不可能會犯下這件錯事。
小兔噙著兩泡淚水,鼻頭也紅通通的,「是的,是我的錯——請娘娘把我貶下凡吧!仙童是無辜的一他那麼善良、脾氣又好,要是——到凡間去,一定會被人家欺負了;我沒關係,我又壞、又不聽話,活該要受苦的,嗚——」
王母娘娘震怒的吼道:「大膽兔仙!居然敢毀掉蟠桃仙丹,罪無可追,哀家要除去你的仙職,貶你到凡間。」
「小兔願意,可是——求娘娘允許,再將仙童召回天庭,他沒有犯錯,不該受罰,求娘娘成全。」朋友一場,她好歹也要將他救回來,還他清白。
「你是待罪之身,還有臉替人求情?」王母娘娘板起臉孔,語氣嚴峻的眠著她。雖然丹藥被毀不是白髮仙童的過錯,可是他知情不報,包庇兇手,也該受到懲罰,況且他既已墮入輪迴,便已成定數,豈能隨意更改。
—小兔心中大慟,跪爬到王母娘娘腳邊,用雙臂抱住她的腿,苦苦哀求道:「娘娘慈悲為懷,一定不會忍心看仙童在凡間受磨難是不是?他心地太好了,這種人很容易吃虧的,他會被那些凡人生吞活剝的,求求您,發發慈悲吧!」
「你求我也沒有,白髮仙童已正式列入閻王的的生死薄中,任誰也沒本事修改,只盼望你能記取這次教訓,在凡間好好的修身養性,若是有緣,將來還有重回天庭的可能性。」
「真的沒救了嗎?仙童,是我害了你,我對不起你——」她只覺得一顆心被掏空,兩眼木然呆滯。
「大膽孽徒!」忽聽殿外響起一句斥罵聲。
小兔神情一凜,失聲叫道:「師父?」
一名白髮老人平空現身,首先朝座上的王母娘娘恭謹的施禮,道:「太白星君參見王母娘娘。」
他早就料到這頑劣成性的徒弟總有一天會鑄下大錯,這天果真來了。
王母娘娘右手輕指,「星君免禮。」
「小徒無知,以致闖下如此大禍,壞了大事,是我管教不嚴,請娘娘一併責罰。」他含怒的瞪了愛徒一眼,可是眼神中仍流露出一絲不捨,畢竟是自己的愛徒,就像是為人父母,孩子再不乖,也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這不關我師父的事,是小兔過於調皮沒分寸,理當受到處罰,請王母娘娘立刻降罪。」她心裡急的是趕緊下凡投胎,好去尋找白髮仙童,壓根忘記了儒經過盂婆湯那一關,等她投了胎,早忘了在天上的一切。
太白星君又氣又憐,只能歎聲不斷,王母娘娘看在眼底,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星君,哀家知你們師徒情深,但是賞罰要分明,既是令徒犯的錯,就該接受責罰,你無需多言,來人!」殿外看守的兩位天將來領命。「將兔仙押往輪迴台,即刻下凡轉世投胎。」
小兔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勇敢的昂起下巴,朝太白星君跪拜三次。
「徒兒拜別師父,請師父多保重。」她嗚咽的說道。
太白星君別開臉,無奈的揮了揮衣袖,生怕看了會依依難捨,索性等到腳步聲遠了才回頭。
「星君。」王母娘娘喚道。
「娘娘有何吩咐?」他悄然抹去老淚。
她收起方纔的厲色,綻出笑意,「老實說,你這徒兒雖然頑皮了些,做事向來不計後果,不過,心地純善,一得知白髮仙章成了代罪羔羊,馬上就前來自首,足見已有改過之心,只是道義上,她還是虧欠仙童一個人情。」
他一臉錯愕,「王母娘娘的意思是——」
「哀家相當喜歡他們,特許你下凡助兩人一臂之力,不過,絕不能洩漏身份,或道出前世之事,只待小兔仙償還了人情,便可以再接引他們回天庭。」
太自星君簡直是喜出望外,「多謝王母娘娘思典,老仙謹遵法旨。」
只是太白星君甫下凡塵,最先遇到是竟是一名深具佛緣的小男孩,欣喜之下,收之為徒,小男孩長大後,即成了名聞天下的「神算」,他便是貝烈雲,而其妹貝烈蘭則是投胎為人的小兔仙,仍不改其性,有「混世小魔女」的美稱。
至於轉世後的白髮仙童,因一出生即與眾不同,白髮、白眉的長相,被所有人視為妖怪,連爹娘都引以為恥,最後受不了眾人的嘲笑,將他丟棄在棲星山的山腳下,幸而太白星君及時趕到,將他安置在山上,賜名尹流星。
不過,不論是白髮仙童還是尹流星,永遠也躲不開命中注的小魔女。
棲星山 觀雲峰今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走在峰頂,但覺心頭有說不出的舒暢和快意,尹流星提著竹籃,一面采著藥草,一面悠遊在天地之間。
他時時刻刻都是一張安詳平和的笑臉,讓人如沐春風般,即使剛滿二十歲的他,擁有一頭令人驚異的銀白頭髮,自小又遭逢親人拋棄,仍是對大地萬物抱持著一份信心,篤信人性本善。
生活在棲星山這十多年來,雖遇到的人不多,見過的人起初很怕他,不過久了都對他很好,這不就證明了嗎?他很滿足這種自給自足的日子,終其一生都願意如此過下去,不過,只怕天不從人願。
猝然,他心臟跳快了一拍,像是有事發生了。尹流星掐指一算,大喜過望,是大師兄來了,分別多年,終於想到他這師弟,上山來探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