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師弟們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師父……嗚嗚……」
「咱們要替三師兄報仇!」
「咱們一定要把兇手找出來……嗚……」
梁禹崧嘴角下垂,目光深斂,睇著跪了一地的徒兒。「什麼都不要說了,先去看看雍平。」徒弟被殺,他這個師父豈能不聞不問。
說完,在幾個徒兒的陪伴下,前往靈堂,在他身後的梁馨兒沒有跟上去,噙著泛紅的眼圈,微梗的來到古觀濤身前,櫻唇輕顫的安慰他。
「濤哥哥,你不要太自責了,誰也不能預料雍平哥會發生這種事,沒有人會怪你的。」
她的話撫平不了古觀濤心底的內疚。「是我的錯!我不配當漕幫的總舵主,如果我再謹慎點,三師弟就不會死了。」
雪白的柔荑覆上他的手。「不要這麼說,我想雍平哥在地下有知,他也不願意看你這麼自責,你這樣我好難過……」
弱質纖纖的她偎在古觀濤胸前,嚶嚶低泣著;不忍見她流淚,古觀濤反過來安慰她。「好了,別哭了,咱們也過去吧!」
輕點下螓首,晶瑩的淚珠自黑睫上墜落:「嗯。」
直到他們的身影走遠了,蜻庭才自梁後現身。
其實他們真的很相配,男的高大強壯,女的纖柔美麗,站在一起的畫面,讓人很難不把他們湊成一對。
蜻庭澀笑的思忖。
再見到梁馨兒之前,她可以不在意,可是親眼見到本人,蜻庭不知怎地,感覺有個東西梗在胸口……比起她來,自己就像個局外人,完全介入不了,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她在嫉妒?呵!原來嫉妒是這種滋味。
她好不習慣這樣的感覺,因為太在乎就會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就會變得斤斤計較,心眼也會變小。
師父,你有偷藏一手喔!怎麼沒教徒兒應付這樣的狀況?
現下該怎麼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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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庭,咱們的事還是等處理完三師弟的喪事再跟師父稟報。」
由於時機不恰當,古觀濤只能把他和蜻庭的婚事擱下,雖然抱歉,但現在的他實在沒有心情想到自己的事。
她可以體諒他的心情,自然也不會反對。不過,他們的婚事已是人盡皆知,他不說並不表示這事不會傳到梁禹崧父女耳裡。
當梁禹崧主動找上她,蜻庭心裡已經有數。
「妳就是歐陽姑娘?」
再怎麼樣,他都是古觀濤的師父,蜻庭可不敢太放肆。
「老爺子好。」口中說著,眼睛卻注意到陪伴在側的梁馨兒失落的垂下眼瞼,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連她都覺得不捨。
梁禹崧目光如炬的盯著她的表情,像在思索她究竟有什麼魅力,竟能讓他最引以為傲的大徒弟神魂顛倒。「聽說妳和觀濤已經有了婚約?」
「是。」她不卑不亢的迎視。
他目光深沉,「是媒妁之言還是父母之命?」
蜻庭回答的坦蕩。「都不是。」
「那是私訂終身囉?」
她粲笑如花。「讓老爺子說中了。」
「哼!真是荒唐。」梁禹崧實在搞不懂,一向冷靜自製的大徒弟竟會做出這麼輕慢草率的決定。「老夫可不會同意你們的婚事。」
「晚輩當然知道老爺子不會同意,因為你想把女兒嫁給他,好讓他一輩子幫漕幫、幫你賣命嘛!」她還是忍不住露出一點點本性。「這些晚輩早就瞭解了。」
梁禹崧因她的出言不遜而瞇起眼。「妳這丫頭嘴倒挺利的。」
「好說、好說。」
這回他終於用正眼打量眼前乳臭未乾的丫頭。「妳以為觀濤會無視我這個師父的反對,娶個不得師門認同的女子為妻?」
「當然不會。」她也點頭認同他的話。「他把老爺子當親爹看待,是有可能到了最後,因為師命難違,不得不屈服在老爺子的威權之下,娶令嬡為妻;而由老爺子的面相看來,也確實是那種獨斷獨行、不顧他人意願、一意孤行的人。」
他老練的眼底掠過一抹訝然。「老夫真是小看妳了。」
「哪裡。」蜻庭虛應的笑了笑。「不是只有老爺子這麼說而已。晚輩不才,要是說錯話,還希望老爺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
梁馨兒柔細的嗓音輕輕逸出,很識大體的道:「爹,您別為難歐陽姑娘了。」
「爹可是為了妳。」他輕拍女兒挽著自己手臂的柔荑。
看著備受驕寵的梁馨兒,蜻庭的心有些酸了。
梁馨兒有人依靠,可以有恃無恐,可是自己呢?
「是啊!老爺子就別為難晚輩,有話直接去對你徒弟說,只要他願意解除婚約,晚輩也無話可說。」酸澀的心情讓蜻庭不想再應付眼前的這對父女。
師父,你說我該爭取還是放棄?
這個問題好難啊!此任何符菉、任何咒文都還要來得難上千百倍。
想著以後會被雙有力的臂膀抱著,不必再四處飄泊,她情不自禁的笑了,原來愛上一個人會有煩惱,卻又讓人依戀,相對的,也必須負起責任,面對強大的阻礙,就會本能的想要擺脫這份既沉重又甜蜜的壓力。
師父是神機妙算,為什麼沒有早點幫她算到這一劫呢?
這劫又該如何化解?
師父,你教教徒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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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上,梁禹崧坐在主位,排行在前的幾位徒弟則分坐兩旁,其它分舵的舵主也在聞訊之後,正在趕往蘇州的途中。
蜻庭不是漕幫的人,自然沒有她的位子,只能跟著其它人站在門外聆聽,聽著廳裡的人討論可能害死徐雍平的兇手是誰。
「三師兄一定是被邪術害死的!」
在列出種種可能的人選之後,唯有這句話引起共鳴。
「對!」定是這樣沒錯!」
大家咬牙切齒,頻頻點頭。
「三師兄是被那些陰兵附身的黑衣人殺死的!」
「只有那個人才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