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約定的日子早已經過了半年,吳余子卻沒有出現,就在這時,那惡鬼再度出現糾纏他,不時的在耳邊蠱惑、嘲弄他,宣瑾起初還以為自己瘋了,否則怎麼聽得到別人聽不見的聲音,不過只要德琳在他身邊,「它」就不敢再接近,說不玄還真難。
「你對我這麼關心,我聽了好感動。」德琳一手搭上他的肩頭,信誓旦旦。「兄弟,我跟你保證,會小心不去惹到他。」嗯,往後她的行動要更加隱密,絕不能引起他人的懷疑。
第二章
「是嗎?」
宣瑾犀利的瞄了她置在肩上的小手一眼,「喀」的擱下手上的茶碗,「那我正好也有件事想問問妳。」算準她對他一向毫不隱瞞。
德琳塞了滿口的菱粉糕,興致高昂的睇著他,帶著鼓勵的意味。「好,你說說看。」因為嘴裡有東西,顯得口齒不清。
揚起又翹又長的睫毛,黑瞳深沉黝黑,彷彿要看透人心。「妳跟敬謹親王府的穆廷貝勒是怎麼認識的?」這些年來,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暗中幫她解決過不少爛攤子,不然她哪能活到今天。
陡地被問到這個問題,一時作賊心虛,差點被滿嘴的食物給噎死。
「咳咳……」還以為自己行事已經很秘密了,怎麼還會被他發現?「你……咳……」真是要命!
修長優美的手指為她倒了杯茶水,「先喝一口吧!」
「謝、咳、謝謝。」德琳搶了過來,仰頭就咕嚕咕嚕的灌進喉嚨,「咳咳……呼……好多了……還好沒噎死。」
他可沒這麼輕易就讓她逃過。「妳還沒回答。」
德琳清了清喉嚨,「那只是碰巧,大概在兩年前吧!我阿瑪帶我去參加敬謹親王爺的壽宴……然後就這麼認識了。雖然穆廷貝勒在女人方面的風評不太好,不過跟他認識之後,才覺得傳聞未必是真的。」
「聽妳的口氣,好像很欣賞他?」
突然心裡很不是味道,這還是頭一次除了自己,德琳如此讚揚另一名男子,而這個人還是跟他敵對的。
她沉吟一下,實話實說。「欣賞倒是未必,只是覺得他還滿值得相交的。」據她第一手的觀察,穆廷貝勒之所以會老是跟那些女人糾纏不清,也是為了獲得需要的情報,如此犧牲色相,還真是委屈,朝廷應該好好的犒賞他才是。
「是這樣子嗎?」宣瑾口氣中透著一絲嚴厲,不過神經大條的她渾然未覺。「那妳知道我跟他不和嗎?」他倒想聽聽看她會選擇站在哪一邊。
「就因為當初豫親王府擁立的不是現在這位皇上?」豫親王府和敬謹親王府視彼此為政敵,私底下勾心鬥角是人盡皆知的事,來龍去脈她當然多少也聽說過了。
「願賭服輸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既然輸了就是輸了,不服氣也不行,真不曉得你們這些王公貴族心裡在想什麼。」
宣瑾微瞇起眼,「妳為了他教訓我?」
「我不是在教訓你,更不是要偏袒誰,只是說句公道話罷了。」想太複雜的事會讓她頭痛,偏偏這兩位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貝勒爺都不是單純的人,夾在中間真的很為難。「其實你們年紀相當,為什麼不試試作個朋友?」
「不可能!」
她忍不住咕噥,「簡直像小孩子在賭氣。」
「妳最好也少跟他來往,免得惹禍上身。」說完,宣瑾臉色不太好看,一口郁氣不知怎麼地堵在胸口,大手一揮,便往廳外走。「我現在有事要出去,待會兒讓下人幫妳準備客房,妳就住下吧!」
「宣瑾!宣瑾!喂……」德琳叫了兩聲,還是只能看著他拂袖離去的背影,滿心納悶。「他到底在發什麼脾氣?真是莫名其妙……我總不能因為你們不和,連朋友都交不成了吧?」她這個人做事可是很公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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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深,宣瑾才回到王府,身後跟著形影不離的貼身侍衛彰泰,才進到居住的院落,原想回房歇息,卻見花廳的燭火還點著。
「誰在裡頭?」他冷冷的問。
前來伺候的婢女唯唯諾諾的曲膝回話。「回貝勒爺,是、是德琳格格,她打從傍晚等到現在,奴婢怎麼去勸都不聽。」
宣瑾絕艷的五官像掛了面具,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一掌拍開門扉,果然觀見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德琳。
「你們都下去吧!」
一干下人訓練有素的退到花廳外頭。
歪坐在椅上,一手撐著面頰,睡到嘴巴微張的德琳,一點都沒有姑娘家的樣子,劉海下是兩道英氣的眉毛,清秀的五官並不醜,只是少了那股女子才有的嬌弱,加上四肢修長,很難給人小鳥依人的感覺,不過卻也多了幾分滿人才有的豪邁爽朗。
宣瑾瞭解自己是個講求完美的人,像她這樣的女子,照理說他應該看不上眼,甚至無法容忍她出現在自己的生活當中,當初只是因為她是他命中的「貴人」,他的命還得靠她來救,所以這些年才由著她自由進出王府。
觀著她呼呼大睡,在他面前完全不顧形象,表露出最真實的一面,他揉了揉眉心,換作任何男人見到她這副模樣,保證沒人敢娶她,這女人到底懂不懂!也不會假裝一下,留點讓別人探聽。
當他發覺嘴角忍俊不住上揚,又好氣又好笑,陡地臉色一整,唯恐讓人看見自己這一面。
解下身上的斗篷,故意用較重的力道覆在她身上,把德琳給驚醒了,揉揉眼皮,「宣瑾,你回來啦?」她咧開笑臉問。
他橫睨她一眼,「我可沒叫妳幫我等門。」
德琳抱著昂貴的斗篷,眼巴巴的跟在他屁股後面團團轉。「宣瑾,你不要臭著臉嘛!這樣會糟蹋了你那張美麗的臉蛋。」果下其然,馬上得到一記大白眼,她吐了下舌,她這個好兄弟最恨人家誇他美麗,把他跟女人相提並論。「你白天到底在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