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一陣暈眩。
「側彎下腰。」他稍稍在她的腰間使力,指間的溫度令悠悠心驚,而他低沈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她心跳更加急促,額頭冒著冷汗,像老太婆似的彎下僵硬的腰桿。
「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雖然他說得很小聲,但悠悠聽到了,也被傷了自尊心。隨即他放開她,逕自走向一旁的跑步機,開始幫她設定時間和行程。
悠悠站在原地,心情十分沮喪,覺得自己真是出師不利,怎麼會遇到這個比主管還會損人,比客戶還要傲慢的教練?
「我看妳需要先熱身,讓全身充滿氧氣。」陸漢威設定好,一回頭看見她又是一副委屈的呆立在原地,覺得有點訝異,心情也莫名感到不好受,但他老大一點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裡說錯了。
「快過來。」他低沈的聲音顯得煩躁。
悠悠很想一走了之,她並不想花錢找罪受,可她覺得自己畢竟是花錢買了會員卡,走了豈不是浪費錢,只好忍住了,緩緩地走過去。
「手抓在扶桿上,跑十分鐘。」陸漢威直視她澄澈且美麗的雙眼,愈看愈覺得她快哭了,但這最好只是他的錯覺。
「哦!」悠悠點了頭,避開他的視線走上跑步機,有點不太敢和他四目相對,幸好他也沒有停留在她身邊,而是離開去指導別人,她鬆了口氣,專心玩起跑步機。
儀表板上的行程從平地到爬坡,她努力地只想跑到終點,戰勝這台機器,她像孩子似的一玩就很快忘了剛才的事,直到停止時已是香汗淋漓,氣喘吁吁。
「可以下來了。」這聲口令準時在十分鐘後出現。
悠悠猛然回頭,這才驚覺他不知何時已在她身後看了她許久,她全身的熱氣瞬間全衝到雙頰,不知自己究竟在害臊個什麼勁兒!
「那裡有一些啞鈴,妳去選兩個拿得動的。」陸漢威指著牆底下整齊排列的啞鈴。
悠悠抓來頸子上的毛巾拭汗,掩飾自己臉上的紅潮,走了過去,數一數啞鈴共有十對,她蹲下身去看那個最大的、表面黑黑的一對啞鈴,覺得看起來像金屬,她好奇的用手指敲敲,再看仔細點,上面寫著「10kg」,她很想試試十公斤究竟有多重,伸出雙手握著想搬搬看。
「喂,妳別自不量力。」陸漢威警告。
悠悠頭也沒抬地說:「我只是在試試它有多重。」她當真握住,不料他蹲到她身邊,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制止。
哎呀呀!她猛一屏息,望著那只結實有力的大手掌,臉脹紅了,沒搬動啞鈴,還一屁股跌在地上。
「我有那麼可怕嗎?」陸漢威盯著她猶似小鹿般驚嚇的雙眼問。
不是可怕,而是可怕極了,更老是讓她心慌意亂!悠悠輕咬住下唇,發不出聲音來回答他,只希望他巨人一樣的大手可以快點放開她,否則她的心跳會快到心臟無法負荷。
「妳還是先選那個零點五公斤的試試。」陸漢威煩悶地放開她纖細的手腕。
悠悠順了順氣,立起身很想快快脫離他存在的範圍,突然的站立卻使她一陣昏眩,眼冒金星。
「怎麼了?」陸漢威及時立起身,伸出強而有力的手臂扶住她。
「我沒事!」他熱切的問話令她詫異,那聽來好像有幾分關心。
「那就好,我可沒侍候過像妳這麼嬌嫩的小女生。」
啊∼∼她還差點為他的英雄行為感動呢,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說。「你的服務態度根本談不上『侍候』。」悠悠這輩子還沒這麼用力說話過,她掙開他的手,走向最前端那兩個小不嚨咚的啞鈴。
陸漢威一怔,忽然被她嬌嗔的模樣敲動了某根神經,他沒看過有人生起氣來的模樣是這麼可愛動人,像鬧脾氣的貓兒似的,有點稚氣未脫,卻輕易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的雙眼掠過她勻稱的曲線,她不是光鮮亮麗型的女孩,卻散發一種獨特的美,尤其是那張潔白柔和的小臉粉粉嫩嫩的,讓人有想咬一口的感覺;不過這都只是單純的欣賞,他一向清楚的劃分自己和客戶的關係。
「什麼樣的服務態度才符合妳的需求?」陸漢威立在原地問她。
最好是和氣一點、誠懇一點的。悠悠本來要直接告訴他,一轉頭又發現他在注視著自己,那眼神是深奧又高傲,她直覺這個男人是十分自負的,不會被任何人改變,所以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心想大不了下課後她再到櫃檯要求換教練。
「請你快教我這東東怎麼用。」這麼說實際些。
陸漢威得不到回答,也莫可奈何,走近她開始指導她。
很快地,悠悠就學會如何正確使用啞鈴鍛練出手臂優美的線條,她把注意力放在啞鈴上,很快地一堂課結束了。
「很好,下課了。」陸漢威在表格上做了些記錄,遞給她。「簽個名。」
悠悠暗歎了口氣,慶幸自己解脫了,在記錄表上簽了英文名字,瞄到會員卡上原持卡人的姓名原來是叫「富嘉女」!
有點好笑的名字,她把記錄表奉還給陸漢威,一不小心又和他那雙壞壞的眼睛四目交接,心兒胡亂跳,暗自心想可不能讓這個大哥教練影響她上健身房的樂趣,她得快點去淋個浴然後下樓去搬救兵,她要要求換教練。
他離開後,她轉身放回啞鈴,傾身之際一滴汗水從額上滑進她的眼睛,不適感令她一個反射地伸手揉眼睛,一個不小心竟然把左眼的隱形眼鏡給揉掉了!
真糟,她可是個大近視,沒了眼鏡看東西就霧煞煞了。趕緊蹲到地上去摸索,遍尋不著,靠著僅存的右眼正常視力再度找尋,那片小小的鏡片就是不見蹤影!
還好她的ㄅㄨ ㄅㄨ裡還放著一副備用的,只好等她先淋浴,洗去一身的汗水再下樓去拿了。她索性走到前面的大鏡子前,把右眼的隱形眼鏡也摘下,這樣兩眼平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