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知道他愛的不會是女人,所以依此推斷,其實他不把她當女人看或許是好事。
但是她明明是個女人,是個需要疼、需要哄、需要保護的弱勢呀,他怎麼可以不把這麼柔弱的她當女人看呢?不讓她也就算了,還老愛跟她起爭執,一點也不像他對別的女人的態度。
就算是替他打針的護士,他也會和顏悅色地說謝謝,不像對她,連削個蘋果給他都像在折磨他一樣!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安妮氣道。
愈想愈火大,但是寫了一堆「該死」,安妮卻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好像有種「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感覺,可是她一定要逼自己去討厭他,不然……
她會有危險。
做了個深呼吸,平息自己的激動,安妮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掉進一個洞裡,但那個洞明明不是她會掉進去的陷阱,甚至那個洞也不是設來捕捉她的陷阱,只是她運氣不好,就這樣掉進去了。
那個洞就是霍霆!
早知道他不喜歡女人,她還對他產生了好感,甚至像個花癡一樣去跟人家撒嬌、耍脾氣……
老天,她怎麼會這麼笨呀!
對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示愛,就像是對牛彈琴一樣,人家的反應當然是「鴨子聽雷」了,她才不要把感情浪費在一個不可能有結果的人身上!
絕——對——不——要!
「不行,我一定要防範於未然,絕對要跟他保持距離才行!」安妮痛下決心,打算跟霍霆劃清界限。
一定得想個方法,讓她不要再迷戀這個傢伙,就算一丁點的喜歡也不允許!安妮堅定地這麼告訴自己,可隨即又像顆洩了氣的皮球……
唉……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難啦!她怎麼捨得真的跟他保持距離呢?
看來,女人的決心常常是不攻自破的。
「唉!」對自己的癡情感到無奈,安妮重新看著手上的紙,怎麼也想不出他的其它罪狀可以被劃上「該死」的等號。
雖然他的確是很討厭,但腦袋裡怎麼想也都只有他的樣子、他的笑容,還有他跟她說的每一句話,影像鮮明得像才剛發生過一樣清晰……
「啊!怎麼會這樣?」抱著頭,安妮忽然覺得這個洞是愈來愈大了,而且有一大半是她自己挖出來的。
怎麼辦呀?
安妮忽然覺得她的心,好亂、好亂……
*** *** ***
霍霆覺得怪怪的,好像今天特別安靜……
這才想到,原本會在自己耳邊嘰哩呱啦的安妮,今天好像轉性了似的,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一個人悶在沙發裡,也沒像平時一樣坐到床邊來,好像刻意要跟他保持距離似的。
這樣的安妮,很詭異……
「你怎麼了?」霍霆忍不住發問。
原本把頭埋在報紙裡的安妮,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啊?什麼我怎麼了?」
「你怎麼今天……好像特別安靜?」霍霆覺得這樣的安妮,有點反常。
「不想說話不行嗎?」安妮悶悶地說。
「喔。」碰了一個軟釘子。霍霆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只好摸摸鼻子自認倒霉,掃到颱風尾。
大概是女人的……「大姑媽」又來了吧?
想是這麼想,但還是覺得怪怪的,擔心的霍霆又開口,想引她說話。「你不覺得今天天氣不錯嗎?」
「有嗎?陰陰的,好像要下雨了。」放下報紙,安妮看向窗外,覺得今天的天氣跟她的心情差不多,是個烏雲滿佈的陰天。
「喔,我還想出去走走呢!」霍霆暗示道。
可惜安妮一點也不領情,根本不理他,繼續埋首報紙堆。「請便。」
「可是我一個人不方便。」霍霆只好繼續暗示。
「你手邊有按鈴,叫護士陪你去。」安妮冷冷地答。
「她們很忙。」霍霆不死心。
丟下手裡的報紙,安妮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走到他的床邊。「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很閒就是了?」
「看起來是啊。」霍霆實話實說。
「是你個大頭鬼啦——」想了想,安妮決定不要跟病人發火。「算了,你要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吧,走吧。」
霍霆這會兒又不想出去了,只是坐在床上。
「幹嘛不走?」安妮見他沒反應,火氣又上來了。「你眼睛有毛病呀?幹嘛那樣看我?」
「你今天火氣很大哦!」霍霆陳述事實。
被他一堵,安妮反而冷靜下來。「有嗎?」
「沒有嗎?」霍霆反問。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到底要不要出去啦?」安妮把輪椅推到床邊,不過動作之粗魯,讓霍霆覺得那架輪椅可能會被她解體。
「呃……」霍霆覺得再激她,她的火氣可能會大到燒死自己,他還是明哲保身一點比較保險,他可不想待會發生輪椅殺人事件。「沒,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就待在這裡好了。」
「嗦的傢伙。」安妮沒再說話,只是把輪椅推回原處,再坐進沙發裡看起報紙來。
「呃……安妮?」霍霆一拐一拐地走近她。
「幹嘛啦!」安妮生氣地道。
霍霆扯扯她的報紙,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你的報紙拿反了。」
*** *** ***
今天是霍霆第二次出院的日子。
不過他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安妮的人。
霍麗霆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沒有時間概念的人!他不耐煩地看著手錶,坐在床邊等安妮。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半小時了。
「不會有什麼事吧?」原本的不悅被擔心取代,霍霆決定打個電話問看看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雖然電話就在手邊,但是霍霆卻愣住了——
他竟然沒有安妮的電話?
「該死!」他咒罵著。
平時都是安妮自己上門來,他壓根沒想過她會有不來或遲到的一天,所以也沒留下她的聯絡方式,只知道她是他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