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佟靜明的反應不滿,藍海湄心念一動。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我其實不想那麼大嘴巴,可是為了維護我們藍家的聲譽,還有我大哥的名譽,我還是要提醒你,你跟楚一豫的好事,我全都看見了。」藍海湄說。
她的指控令佟靜明的心漏跳一拍,但她聰明地不作任何反應,只是聽藍海湄說下去。
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我也不用提醒你,大哥不喜歡他的女人背叛他,之前那個朱拾心已經傷他很深了,我不希望你是下一個。」藍海湄對藍海靖跟朱拾心之間的事很清楚,基於維護親人的理由,她要警告佟靜明不准背叛藍海靖、背叛藍家。
她要變成揪出邪惡的執法官,而佟靜明就是她判決的對象。
「我……」佟靜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楚一豫的話在她腦海裡重複著。
相信我。
這誓言般的話在她腦海裡,深深地烙印,想忘也忘不了。
可是,她真的相信嗎?
想到這,佟靜明開始猶豫了。
看出了她的不安,藍海湄不禁冷笑,機會來了。
「我想,你不是真的喜歡楚一豫吧?」藍海湄像誘惑夏娃嘗禁果的蛇一般,向佟靜明吐出懷疑的舌信,布下不信任的毒。
「你怎麼會這麼以為?」回答得太快,佟靜明自己也嚇了一跳。這就像直接告訴藍海湄,此地無銀三百兩。
藍海湄眼裡的笑意更深了。好哇!終於肯說實話了,但這還不夠,她想要知道更多。最好的方法,就是反覆地逼供。
主意一定,藍海湄換上悲哀的表情。「唉!我知道,從小你就一直恨我、嫉妒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存在也曾經給我很大的壓力呀!你以為我多好過嗎?」
佟靜明盯著藍海湄,不明白她為什麼擺出低姿態。
藍海媚知道得到她的注意力了,她緩緩起身,踱到佟靜明的身旁。「藍家的小孩從小就被教育不允許比人差、不能輸人,但是你總是拿第一,我卻要被人說『藍家的小孩比一個傭人的孩子還要差』。你認為我該怎麼做?」
「我……」佟靜明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想要對你和顏悅色,卻老是碰了一鼻子灰。你知道嗎?只因為我是藍家的孩子,我就不能輸給你,你不知道這給我的壓力有多大!這是你永遠不會懂的,小明。」藍海湄拍拍佟靜明的肩。
要獲得別人的秘密,先要把自己的吐出一點。
就像吸毒,得先讓人免費嘗點甜頭,等到上癮以後,為了要得到供應,供應者要那人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只為換得那甜美而短暫的歡愉,要吸毒的人做什麼都行。
這是藍家的孩子所必須學會的生存手段,這種爾虞我詐的心理戰,藍海媚早是個中好手。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佟靜明拒絕回答。沒想到她的迴避,反而失去了逃走的機會,迷失在藍海湄所布下的局裡。
「不,你必須面對事實,我不想你成為我嫂子之後,還對我抱著這種誤會,要成為藍家的一份子,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你懂嗎?我反而很羨慕你的身份,小明。」藍海媚道。
盯著誠懇的藍海湄,不安的感覺在佟靜明心裡擴大,但她又抓不住那種莫名的感覺。「為什麼你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懂。」
「不相信我說的?哈!也對,你從來就不相信任何人,總是把自己當成被害者,自憐的感覺好嗎?」藍海湄嘲弄地說。
努力找回剛才被藍海湄卸下的武裝,終評明防備地說:「『小姐』,你是特地來侮辱我的嗎?」
佟靜明的反應讓藍海湄更加得意。
生氣了?很好,愈生氣愈好,因為氣得失去理智的人,通常都會在無意間吐露真心話,那才是她想要的結果。
「坐下,我們得好好談談。」藍海湄輕鬆一推,佟靜明被她壓進沙發裡。
盯著佟靜明的眼睛,直到她別過臉去,藍海湄才滿意地說下去:「我從來沒有那個意思,侮辱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嗎?你總是可以把事情想到最壞的層面去,難道你從來不盼望、不期待的嗎?」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佟靜明好想這麼回答,但她卻只能悶悶地別開臉,拒絕作答。
見她沉默,藍海湄故意激她。「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一個沒血沒淚的機器人,你的大腦結構是不是跟常人不一樣?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作『感情』?」
「『小姐』,或許你累了,我想等你平靜下來再談。」佟靜明除了迴避問題之外,能做的還是迴避。當委屈自己成為一種習慣以後,她失去了自己的主見,也不想再跟人爭辯下去。反正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那她還堅持什麼呢?
見逼迫不成,藍海湄心念一動,話鋒一轉。「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你明明知道我大哥根本不愛你,這樣你還願意嫁給他?你不覺得委屈嗎?」
藍海湄的這句話如針刺般,刺中佟靜明最脆弱的部分。這忽來的刺激,讓她忘了防備,吐露她的真心話。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選擇』從來不是我的權利,那是有所選擇的人才能作的決定,我沒有,我從來就沒有機會選擇。」佟靜明說。
藍海湄不放鬆地說:「要是你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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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目光灼灼的藍海湄,佟靜明知道她已經中計。
但她已經不想再玩下去了,這種爾爾虞我詐遊戲對她來說,實在是玩得太累、太辛苦了。
歎口氣,她老實地說:「我從來不盼望,也不期望,會有人真心地對我,我只是想放縱一下,想知道被愛的滋味,僅此而已。」
藍海媚瞪著她,不相信她會這麼誠實。
「對藍家、對大少爺,我不會做出背叛的事,我有分寸。你要的也就是這些保證,不是嗎?」佟靜明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