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看出來的,林半仙?」衣若雪笑問。
「你看!那個男的什麼話也沒說,只有那個女的一直咄咄逼人,怎麼看都不像要逼男的娶她,反而好像是要他滾蛋似的。」
衣若雪狐疑地看著他,看起來好像真是那回事一樣。「瞧你,說得跟真的似的,什麼時候改行去算命呀?」
「哎,也不用算啦,看多了就知道。」小林嘿嘿笑,然後低聲八卦起來:「偷偷告訴你,我為什麼會知道呢,其實是有證明的。」
「什麼證明?難不成你兼差當狗仔隊跟蹤偷拍呀?」衣若雪問。
「不不不,我沒那麼有空,只是之前那個女的也常來,不過不是跟現在這位先生,所以我才敢大膽假設、小心推論。」小林得意洋洋說。
「你、好、神!半仙,那你還知不知道會有什麼結局咧?」衣若雪忍不住吐槽,這麼八卦不去做狗仔隊真是浪費人才了。
「看樣子情況不樂觀,這個女的大概不會接受這個男的,我想我們待會兒有蛋糕可以吃了。」
「什麼意思?」衣若雪還看不出所以然。
「意思就是!」小林話未說完,這時女主角起身離席,這幕戲路有了結果。「就是這樣,當當!分手!」
「你又知道了。」衣若雪笑道。
「看男主角的表情就知道了呀。」小林提醒道。
衣若雪看著他們,不禁有點同情男主角,坐在桌前孤伶伶像被拋棄的樣子,傻傻地看著女主角的背影,任誰來看都知道他是被甩的那一方。
「真是可憐喔,看來之前準備的鮮花蛋糕禮物這時候都派不上用場了,女人要變心,就像娘要嫁人,怎麼擋也擋不住。」小林又道。
「是嗎?」衣若雪才要反駁,這世界還是有純情的女性,像她就是。
不過她沒時間繼續抬槓下去,因為這時有新客人上門,她隨即擺出職業性笑容前去帶位,暫時把這一幕拋到腦後。
「分手,分手,無聊的廢話少說!」小林哼起歌來,正好切題搭上這無奈的一幕。
男女之間的情事,不是熱戀就是分手,在外人眼中一點都不新鮮。
只有當事人才會有感覺。
經歷分手打擊的伍瑞琛呆了半晌,才恍然若失地抬起頭,伸手呼喚服務生結賬。
他也沒有吃飯的胃口了,只想躲回家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
失戀的痛苦現在正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慢慢裂開,一片又一片在切割他的情緒,讓他的心開始淌血。
一滴、又一滴。
想哭,卻沒有眼淚。
只能逃離這個傷心地,再也不用面對他被甩掉的事實。
不過他的召喚沒有得到回應,服務生們你瞧我、我看你的,就是沒有人要上前服務。
「你去!」
「為什麼你不去,那是你的檯子耶!」
「你去啦!」
服務生互相推來擠去的,衣若雪忍不住皺眉道:「喂!你們在幹嗎?站在這裡玩呀?客人在叫還不快點過去,要等經理回來開炮罵人才開心嗎?」
「哎呀!現在他又不在!」小林耍賴道。
「在不在都一樣啦!還不去問有什麼需要?」
「哎呀,多尷尬,」小林怪叫道。
「服務客人有什麼好尷尬的,又不是叫你跳鋼管扮猛男?」衣若雪一頭霧水,壓根兒把之前看到的事忘記了。
「是不難啦!不過……不然衣姐你去好了,順便問他那些花跟蛋糕怎麼辦?」小林推她出場。
「我?」衣若雪經他提醒,才憶起分手記的劇情。
「去啦、去啦!」
拗不過眾人的推舉,衣若雪只好勉為其難地上前。
「先生,有什麼需要嗎?」走到他的桌邊,衣若雪問道。
「呃……我想結賬了。」伍瑞琛說。
「好的,請稍等。」看著桌上幾乎沒動過的晚餐,衣若雪覺得好可惜,這些人怎麼可以這樣浪費食物咧!
不過客人永遠是對的,她只能在心裡感歎。
這些有錢人都不知道什麼叫作節儉、什麼叫作開源節流、什麼叫作粒粒皆辛苦嗎?
唉,或許這就是有錢人的派頭吧?
衣若雪斂起自己的情緒,公事化的把賬單算一算,然後報上價碼。「請問是帳卡還是付現?」
聽到數字,伍瑞琛眉頭也不皺一下,雖然這桌燭光晚餐的價值已經是服務生薪水的三分之一了。
他只是從黑色的鱷魚皮夾裡抽出金色信用卡,客氣地說:「麻煩你。」
「謝謝,請稍候。」衣若雪到櫃檯交由會計結賬,這時小林跑過來:
「衣姐,你有沒有問他?」
「問什麼?」衣若雪正忙著把賬單跟簽單核對一下,數字沒錯。
「那個花跟蛋糕呀!」小林提醒她道。
「呃……」衣若雪這時才想起來。
「一切拜託你啦!」
「喂……」衣若雪這時覺得頭好大。
拿著信用卡銀簽單回到桌旁,衣若雪讓伍瑞琛簽完名字後,才問:「這些菜要打包嗎?還有蛋糕跟花……」
「不用了。對了,那些東西可以麻煩你們處理嗎?」伍瑞琛收起卡片,客氣地說。
當然可以,衣若雪在心中歡呼,想到待會兒有蛋糕吃就很高興。不過表面上還是一派正經。
「好的,謝謝您的光臨。」衣若雪制式地說。
伍瑞琛扯起笑,淡淡的。
看他彬彬有禮的樣子,衣若雪覺得那個甩掉他的女人真是暴殄天物,竟然放過這樣的好男人不要?
雖然有錢的男人不少,但像他這樣大方的實在不多,而又這樣有禮的更是少之又少。
做服務生這幾年來,她看過不少來吃飯的情侶大多是各付各的,有不少還是由女方來結賬,雖然現在講求男女平等,但是約會時還要女生出錢也太不夠紳士了!連最基本的禮貌都做不到。
眼前的客人一臉失意,她看了也覺得可憐。
「唔,或許下一個女孩會更適合你。」衣若雪忍不住開口道。
聽見她的話,伍瑞琛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跟這個好心的女侍說些心底話,但最後他還是選擇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