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潼笑得好生燦爛,卻反而讓韓牧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姜季昀也沒聽到兩個女人的悄悄話,正好奇的想要開口發問,卻見到刁小歡和童穎綠捧著雞尾酒杯,和捧著那顆圓球般大肚皮的詩虹雨,一同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可潼在笑什麼?遠遠就聽到你的笑聲。」天大地大,孕婦最大,詩虹雨臉上寫滿了興味,湊上來問了句。
「你們一堆女人湊過來做什麼?」韓牧允老大下高興,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
「奇怪了,我們女人講悄悄話,關你這大男人什麼事?」刁小歡的性子最急也最大刺剌,她才不管韓牧允是不是她老公的死黨,一律同等對待。
做人家老婆,就要有做老婆的婦德,對於老公之外的男人要不苟言笑,即使是老公的死黨也一樣,不可以給予任何遐想的空間。
同情地睞了韓牧允一眼,姜季昀對這群來勢洶洶的娘子軍全然投降。
不知道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把馬社主要幹部的妻子們,彷彿組了一個「女人幫」,頂著老公會為她們撐腰,個個將他們踩在腳下:偏偏他們五個男人又互相牽制,誰也不想動誰,只好任由娘子軍們的氣焰繼續「惡化」下去。
「別這樣啦小歡!」拉了拉刁小歡的袖子,總算有人出聲為韓牧允「申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憋太久都嘛會變得陰陽怪氣,你就別再氣他了嘛!」
「噗哧!」一句話惹得詩虹雨和刁小歡、夏可潼同時笑開了,而且笑得沒什麼節制:馮睿馨則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辛苦。
韓牧允黑了一張臉,姜季昀也好不到哪裡去,下巴差點沒因而掉下來,深深將此「教訓」放進心底。
真要命!以後一定要敦馨馨守話,干萬不能跟那些「女人幫」講些五四三的閒話,不然像允這樣的糗事都被傳出來,他可沒臉見人了!
他可是白面書生萬人迷姜季昀耶!這種臉萬萬丟不得!
「怎麼你們笑得那麼開心?」
人類是群居的動物,見哪裡人多便往哪裡聚集;宋於濤、柴劭淳和易靖三個男人聞聲靠過來,像磁鐵一般迅速找到他們各自的伴侶,一一貼靠過去。
「沒啊,我們又沒有說什麼。」童穎綠全然不瞭解自己說了多好笑的笑話,畢竟韓牧允慾求不滿的事,大夥兒幾乎都知道了,她不曉得這還有什麼好笑。
「是啊是啊,我們什麼都沒說。」眼見親親老公的臉色已足以媲美糞坑裡的石頭,夏可潼連忙撇清。
「對啦,是什麼都沒說,只不過提了一下可潼懷孕的事。」刁小歡彈彈手指,說得雲淡風輕。
現場陡然安靜下來,驀地,易靖忍不住輕笑出聲。
原本「笑」就是件開心的事,但沒料到易靖這一笑,競帶動連鎖反應,所有人忍不住都笑了,只有始終臭著臉的韓牧允笑不出來。
悲痛地拍了拍韓枚允的肩,姜季昀好心的將韓牧允拉離「戰場」。「沒關係啦,你是第二個遇到這種情況的人,以後我們一個個都逃不掉,你只不過比較早發生而已。」
哎——這已經是他所能表達最接近安慰的話,其餘多說什麼似乎也沒用了。
笑都被笑過啦,只能臉皮裝厚一點,不然還能怎麼辦?
「災啦,我就是悶而已。」韓牧允感到委屈極了。
再次拍拍他的肩,姜季昀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
「昀!」陡地,柴劭淳竄了過來,拉了姜季昀一把,小聲在他耳邊嘀咕。「你早上叫我注意潘美清的檢查報告,我看過了。」
「嗯?報告怎麼說?」
「腦瘤。」
第九章
當蕭欽儕得知潘美清罹患腦瘤時,臉上的震驚難以用筆墨形容。
「哪有可能發生這種事?一定是你們弄錯了!」就在潘美清的店裡,蕭欽儕激動地握緊雙拳,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蕭先生。」姜季昀異常冷靜,他仔細觀察蕭欽儕的神情和反應,心裡也有了個譜。「幸好潘小姐腦子裡的瘤不大,動手術的危險性並不高,早點治療有很大的復原機會。」
本來他還期望腫瘤是良性的,吃藥便可以控制,結果天不從人願,竟是惡性腫瘤,但也還好發現得早,不然危險性會很高。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蕭欽儕在一向禁菸的店裡猛抽菸,被拿來當作臨時菸灰缸的那只咖啡杯裡,已堆滿了像小山般的菸蒂。「清美一定在這裡的某個角落對不對?她一定等著看我笑話,不然你們怎麼進得來這店門?」
馮睿馨眨著眼,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在看電影。「因為清姊有給我店裡的備份鑰匙,本來是想她萬一臨時不在,我可以來幫她看顧這家店,沒想到這時候用上了。」
清姊真傻,這男人對她不是沒有感情,何必要把他介紹給自己呢?
這種感覺好奇怪,明明她是很遲鈍的女人,遇上自己的事也容易因為鑽牛角尖而看不清楚,但一旦將自己抽離出來,看別人的反應和情緒時,一切就變得清楚而明白。
她記得以前不曉得聽誰說過,以同年齡的男人和女人來說,女人的心智年齡會比男人來得成熟些。
小火柴八成是和清姊太過貼近,也從不認為自己有失去清姊的可能,因此不曾察覺自己對清姊的情感,非得到這時候才大聲駁斥別人胡說。
原來姜季昀在認識她之初,所說的「人類參考書」就是這麼回事——
每個人在遇上不同的事所產生的不同反應和情緒,依著個人的性情和事情的輕重,自然而然產生無法預期的「化學變化」。
嘿嘿,原來這就是「觀察」呀!或許她也有寫小說的潛能喔!
但她沒時間異想天開,目前最重要的,莫過於先處理清姊的事。
柴劭淳很夠意思,甚至動用教授的力量,延請到腦科醫師權威為清姊執刀,因此她並不太擔心清姊的手術情形,反而是擔心著有情人能否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