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少傑說完,衝進自己的房間,用力地將門關上。
慧容轉身看著揉著臉頰的尹凱文,數落著:
「全都是你惹的禍!剛才真該讓少傑多揍你幾拳,讓你清醒一點!」
尹凱文一臉委屈。
「媽!這怎麼能怪我呢?誰知道這麼巧,少傑會跟她在同一間事務所做事!」
「你啊!收斂一點,別太過份啦!你還得靠少傑幫你打官司,別再說話刺激他;還有,一會兒我幫你上完藥之後,上樓去安慰安撫敏敏。康家的產業現在還是你岳父在掌權,可別把敏敏給氣跑了,因小失大!知道嗎?」
「知道了啦!」
慧容歎口氣,輕輕地幫尹凱文腫脹的臉上藥。
第六章
桑紫若自從那天走出尹家之後,對尹少傑的態度呈現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她不跟尹少傑說話,也不看他,更強迫自己不去想他;整個事務所的人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轉變,卻沒有人敢去觸及他們的事。
桑紫若把自己全心投入工作中,等著開庭日給尹凱文予以重創,以洩她心頭之恨。而尹少傑每天看著桑紫若,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讓她明白他的心意,凱文的案子,他又找不到任何對凱文直接有利的證據,眼看著開庭的日子就要到了,他仍然束手無策。
「少傑!怎麼樣?你大哥那件案子什麼時候要開庭?」陸中亞拿了罐啤酒,遞給一臉苦惱的尹少傑。
「明天就要開庭了,我一點把握也沒有!」尹少傑頹喪地說:「我父親不知道動用了多少關係,花了多少錢才把這件醜聞打壓到最低程度,事務所的人不知道我是凱文的弟弟,否則,我真不知道他們會怎麼看我?」
陸中亞安慰著尹少傑:
「別想那麼多了!難道你找不到任何破綻嗎?在你經辦的案件中,你大哥的案子只算是小案子,怎麼會沒把握呢?」
尹少傑苦著一張臉說:
「或許這根本就是一個事實,所以我才找不出破綻,也或許我壓根就希望凱文被定罪,所以我才不想用心地去找出破綻。」
「你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念頭?跟紫若有關嗎?你跟紫若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才走到一個交叉點上,現在又回到原來的平行線,而且我看紫若似乎比以前還封閉自己!原來我以為你們只是鬧鬧彆扭,所以一直也沒問你,可是我看好像沒那麼單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尹少傑吐了口氣,搖搖頭。
「說出來你一定不相信,紫若以前曾經受過感情的創傷,而那個傷害她感情的人就是凱文!」
「什麼!?」陸中亞真的難以置信地說:「有這種事!?」尹少傑無奈地點著頭。
「就因為這樣,我在紫若面前變得既沒立場、又沒資格說些為自己解釋的話。紫若當初太不瞭解凱文,對感情太過執著,她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對凱文滿懷憧憬;可是凱文卻為了尹、康兩家的產業合併,理所當然地捨棄她娶了敏敏。紫若經過那次感情的創傷,因此才把自己封閉起來!」
陸中亞一臉的不可思議。
「怎麼世界上的巧合全都在你家發生?你大哥娶了你前任女友,而紫若卻是你大哥的前任女友,這不是很諷刺嗎?」
「我跟敏敏的關係,可沒你想像得那麼深入!」尹少傑撇清地說。
「你跟我說有什麼用?總得要紫若相信你才行,是不是?」陸中亞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我想等凱文的案子結束後,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紫若,求得她的諒解!」尹少傑的話說得自己一點把握也沒有。
陸中亞也知道要讓桑紫若從二度傷害中走出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他又不能在尹少傑此時內外夾攻的情況下,增加他的心理壓力,只好安慰著他。
「少傑,別擔心!我想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 *** ***
桑紫若一大早起來就把自己刻意修飾了一番。她選擇了一件淡雅素色的套裝,讓自己看起來有精神、幹練、具說服力。她習慣性地戴上眼鏡,想想,又把眼鏡摘下來,她決定不再用眼鏡來為自己壯膽,她要坦然面對尹凱文,真正走出他留在她心中的陰影。
桑紫若臨走前先到母親房裡,坐在母親的床邊說:
「媽,我去上班了!」
美華睜開眼睛,伸出手握著桑紫若。
「紫若,你最近瘦了不少,有心事對不對?」
尹少傑的影子在桑紫若的腦海中閃了一下,桑紫若搖搖頭。
「媽,我沒事!只是最近工作比較忙,休息不夠而已!」美華對桑紫若這種什麼苦都往肚裡吞的個性心疼不已。「少傑好久都沒來了,你們吵架了嗎?」美華關心地問。
桑紫若無法承受母親一句又一句雖然是關懷,但卻牽動自己糾結的心的問話,所以避重就輕地說:
「媽,您別多心,我們只是都太忙了,沒有什麼事。時間不早了,我得先走了,否則趕不上出庭了。」
美華點點頭。
「那你快去吧!」
桑紫若幾乎是從母親的房裡落荒而逃,她匆匆地走出去坐上車,兩手緊握著方向盤,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然後才發動車子開往法庭,途中還先去接了何如芸。
*** *** ***
桑紫若帶著何如芸走進法庭,她走到控方律師的位置,先讓何如芸坐進去,才側過頭,竟然看到尹少傑坐在辯方律師的位置!她驚訝地轉了半圈,讓自己正對著張口瞠目的尹少傑。從尹少傑臉上不下於她驚訝的程度,桑紫若知道尹少傑顯然也沒料到她是何如芸的律師。
尹少傑沒想到何如芸的律師竟然是桑紫若,原本一件單純的案子,可能因桑紫若的出現而變得更棘手。而尹凱文一看到桑紫若,心就涼了一大截;桑紫若對他恨之入骨,現在逮到了機會,還會放過他嗎?而且桑紫若剛才臉上的驚訝,顯然是因見到尹少傑,她早就知道何如芸告的是他,那她一定是有備而來,他這下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