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拍著愛桑的背,除了暫時讓她覺得有所依靠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他真的不明白,志翔怎麼忍心傷害愛桑這樣一個癡心女子。
愛桑發洩過後,情緒漸趨穩定,理智也慢慢地回到她的腦子,她趕緊離開方偉的懷中,低著頭,很快地抹乾了淚水。
「對下起!我……」
「算了!你倒一直跟我說對不起,事實上我也沒做什麼。」
方偉低下頭看見自己胸前的衣服濕了一大片,他故作輕鬆地說: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眼淚還真多!」
愛桑知道方偉想逗她開心,也不好再用私人感情來影響他的情緒。
她抬起頭笑著說:
「你沒聽人說,女人是水做的!」
「說得倒也是!」方偉凝望著愛桑說:「水做的女人也會餓吧!你看也看了,哭也哭了,現在可以去吃飯了吧?我的大腸、小腸,還有可憐的胃,已經在肚子裡哭得呼天搶地了!」
愛桑哭了一場,心情也好多了,聽了方偉的話,不覺噗哧笑出聲,這才發覺肚子還真有些餓了。
「水做的女人食量可是很大的哦!」
「你要肯吃,我就放心了!」
方偉說完,兩人之間的感覺突然變得有點怪,他才發現自己對愛桑的關心好像有點過了頭。
他尷尬地改口說:
「我的意思是說,能吃就是福嘛!」
愛桑笑了笑沒說話。
方偉趕緊重新將車子滑入車道,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場混亂,沒想到卻又把自己弄得這麼尷尬。
愛桑看了方偉一眼,跟志翔交往兩年,他從來不曾關心自己吃飽了沒?冷不冷?熱不熱?她甚至懷疑志翔會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麼?穿什麼?
他從不關心自己的感覺,他只闡心他的未來,只闡心他自己,要求自己捨棄一切來配合他的感受,甚至他的一切。
而這個才第一天見面的男人,卻只要自己肯吃東西,他就感到放心,是自己對志翔的大男人太過包容,還是志翔真的太不體貼、太自私?
愛桑搖搖頭,自己為什麼要拿他們兩人來做比較呢?他們一個是搖搖欲墜的男朋友,一個只是男朋友的朋友,關係更遠、更淺了。
這個混蛋柯志翔,真要見了他,非先給他兩個巴掌不可,不過要打他之前,先得吃飽一點,養足了精神,才有力氣。
他這麼不在乎自己,自己又何必為他傷心落淚,還餓肚子,有什麼事,等見了面一併解決,她倒要看看柯志翔要怎麼跟自己交代。
方偉好不容易安撫了愛桑上床睡覺,也許是時差,導致愛桑的生理時鐘尚未調適過來,也許是心中壓力太大,也或許是哭累了,愛桑幾乎是一上床就沉沉入睡。
方偉一直等到愛桑入睡,幫她蓋好了被子,才悄悄地走出屋子,他決定要去找志翔把話說清楚。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他就是不想再看到愛桑那副委屈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愛桑那麼關心,她不過是朋友的女朋友,可是他實在不想再幫志翔欺騙愛桑,奸像自己是個幫兇,他不喜歡這種感覺,看見愛桑的焦慮不安,心中不禁浮起一絲心疼。
他把車子停在志翔的公寓樓下大門沒關,他直接進去,可是還沒上到樓就聽到安琪罵人的聲音。
「柯志翔,你給我說清楚,這個倪愛桑到底是誰?」
「我不是說了她只是一個朋友嗎?」
志翔有些不耐煩地坐下來,怪只怪自己沒把愛桑的信收好,弄得現在天下大亂。
他已經安撫安琪近兩個小時,反反覆覆說著同樣的話,可是她還是無法安靜下來,他簡直快瘋了。
「朋友?」安琪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鬼話,「朋友的信會寫得這麼溫柔多情,深情款款,你當我看不懂中文嗎?」
「安琪!我要是真跟她有什麼關係,我今天就會去接機,而不是留下來等你了是不是?」志翔忍了一肚子火解釋,換成愛桑,他三句話就可以把她擺平了,因為愛桑從來不會懷疑自己說的話。
「就因為你沒去接機才可疑!」安琪直盯著志翔說
「安琪!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沒去接機是因為你要來,在我心目中,你比她來得重要,你怎麼就是不信呢?」志翔從頭到尾的解釋中,就只有這一句是真話,所以說得特別理直氣壯。
「你可以大大方方帶我一起去接機啊!為什麼刻意不讓我們見面,分明就是你心裡有鬼,做賊心虛對不對?」安琪走到志翔面前逼問著。
「安琪!她在這裡的朋友又不只我一個,我不去,自然會有別人去,而且你才看到一封信就大發雷霆,真要讓你們見了面豈下天下大亂,你這個樣子,我還敢帶你去嗎?」志翔煩躁地站了起來。
安琪又繞到志翔的面前鬧著。
「我不管!你帶我去找她,證明你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否則我絕對不會相信你的話!」
「安琪!你別鬧了好不好?我怎麼知道她現在在那裡?」志翔克制不住心中的不耐煩,不覺提高了音量,臉也沉了下來。
「我不信,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敢讓她跟我見面對不對,你說!你說啊!」安琪的聲音比志翔還大。
「安琪!你鬧夠了沒有?」
志翔大吼一聲,安琪突然靜了下來,像望著陌生人似地盯著他。
認識志翔近半年了,志翔對她一直是百依百順,連個不悅的眼神都不曾有,更別提大聲說話了,今天居然對自己大吼大叫,而且只為了一個他口口聲聲說是普通朋友的女人,她心中更加懷疑。
志翔這個時候突然好懷念愛桑的溫柔可人,當初看上安琪,一方面是耐不住異鄉的寂寞,更重要的是看上她家裡有錢,要是娶了她,自己後半輩子就衣食無虞,還可完全脫離自己一直想擺脫的貧困。
現在愛桑跟自己近在咫尺,那種思念突然變得強烈,而安琪的強悍也變得令他格外不能忍受,他忽然有個念頭,自己如果有了一千萬,幹嘛還要娶安琪受一輩子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