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雲姨趕她回來,她還想在那兒過一夜。
不過幸好雲姨不是太嚴重的病,但見雲姨咳得如此厲害,還是讓她嚇了一跳……
不過回頭想想,上回她病得差點去見到閻王,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就稍微寬心了些。
從後門偷溜回苑裡,靜悄悄的放輕步伐,拉開廂房的門扇,慶幸沒看到月牙的蹤影,想必她已然先去睡了吧?
這樣也好,不然萬一她去跟慕紹頎通風報信就糟了。
摸黑的掌上燈,待一室明亮後,她卻訝異的望見慕紹頎趴在桌上,平穩的呼吸似乎是沉睡著……
「我的天……」她輕呼了一聲,不敢吵醒他,卻又怕他睡在這兒受涼。
想了想,花艷伶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拿起棉被,再輕柔的往他身上覆去。
雖她已刻意放輕動作,但突如其來的重量還是讓慕紹頎緩緩的睜開眼眸,抬起頭望向花艷伶。
「對不住,吵醒你了。」歉疚的望著他,花艷伶小手絞在一起。
坐直身,慕紹頎拿開被蓋在身上的棉被,將之放回床上,閃爍的眸子凝望著她。「你去哪兒了?」
「這……」
「先不論你去哪兒,你都該告訴身邊的人一聲,你難道不曉得擔憂的滋味不好受?」他之所以在這兒,無非就是想讓她知道,還有人在等她。
而既然有人在等她,她就不應當讓等她的人懸著一顆心。
「是……這點我承認我錯了。」理虧讓她乖巧的認錯。
「你去哪了?」
「我……隨便上街逛逛。」花艷伶心一橫,謊言自然的脫口而出。
「為什麼要說謊?」慕紹頎瞇起雙眸,鷹般銳利的視線射向心虛的她,讓她無所遁形。
「你怎麼知道我說謊?」話一出口,她心裡直覺的喊糟,她這樣一說,豈不是不打自招?!
「你回去了?」事實上他早派了人跟在她身邊,因為上回的刺客事件讓他想要保護她,卻意外發現她居然偷跑回去。
當然,他沒關著她,要去哪兒都是她的自由,但她不該完全沒有通知就消失不見,更不該瞞著他跑回紅伶閣。
「沒錯,我是回去了,那又如何?」她討厭慕紹頎好像一副她做了多罪惡的事情一般,如此的質問。
「為什麼瞞著我?既然問心無愧又何須掩人耳目?」咄咄逼人,他希望花艷伶能與紅伶閣完全劃清界線。
偏偏她又一副不領情的樣子,難道她真那麼喜愛自甘墮落?!
「因為……因為你根本看不起紅伶閣,你視那裡為賊窟!」她不想吵架,真的不想,可是為什麼他要逼她?
慕紹願讓她左右為難,紅伶閣那裡有她愛的人,但他卻殘忍的要將她完全捨棄!
「是你讓我看不起。」
「你……我從來不曾認為我是下賤的、低等的,紅伶閣也一樣!」人皆生而平等,為什麼要讓特定的人烙下印記?
她不只為自己叫屈,也為其他被藐視的人喊冤!
「你!」頓時,慕紹頎覺得花艷伶壓根是冥頑不靈,甚至完全將自己的好意踐踏在地上。
「我哪裡錯了?」花艷伶用手拍著自己的胸口,疑惑的眼眸瞅著慕紹頎。
水漾的大眼幾乎眨出淚來,她痛恨別人無法明瞭她的想法,痛恨這種無力感,有種有理說不清的無奈。
「你就這麼喜歡做那種工作?!」慕紹頎有著跟花艷伶一樣的無奈。
雙方都想讓彼此瞭解自己的想法,沒想到堅持己見的後果卻是更加背道而馳。
「本姑娘賣藝不賣身,要你多管閒事!」花艷伶賭氣的撇過頭,不願再理會頑固的慕紹頎。
對於他的不諒解,花艷伶感到鬱悶不已。
「你住在這裡,我就有權管你的一切!」
「好、好……我現在就走!」氣極的花艷伶轉身用力拉開門扇,臨走前還踹了下一旁的盆栽。
「可惡!」慕紹頎望著花艷伶氣沖沖的背影,大掌揮下桌上的茶具,瞬間地上充滿陶瓷的碎片,但他氣悶的心情依舊無法得到發洩。
「氣死了……」花艷伶從回來的後門又衝了出去,突然感到又氣又累又疼。
方纔沒踢痛盆栽,反而踢疼了自己的腳,讓她好想哭……
這下倒好……這麼晚了,該去哪兒好?
紅伶閣離這兒有一大段距離,總不能要她徒步去,那她可能走到天明也走不到。
她邊走邊想,突然一陣暈眩襲來,肚子也咕嚕咕嚕的叫著,提醒她今日只進食了一餐。
吸著凍人心扉的空氣,腦袋愈來愈昏沉,該不會是讓雲姨給傳染了……若真是這樣的話她還真倒霉,自己的病也才好沒多久……
腿一軟,在接觸地面之前,花艷伶心中嘲諷的想著——果然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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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著眼睛,花艷伶奇異的望向四周,不解的敲了下自己的頭,自問著,「這是哪兒?」
脫俗典雅的裝潢、細緻的雕花刻紋,說明她所身在的地方不是一般人家,但她卻絲毫記憶也沒有。
掀開身上的絲綢被,想坐起身子卻覺得全身酸疼,掄起小拳頭敲了敲手臂,才感到舒坦了些。
「你醒了呀?」突然,一名女子推門走進來,手捧著膳食巧笑倩兮的對著花艷伶道。
「你是?」望著眼前的女子,她疑惑的開口。
不是她在吹噓,她從未見過比自己更美的姑娘,但此時出現在跟前的女子,美色與她不相上下外,還多了一股成熟的韻味。
「我姓梁名弄梅。」她淡柔的微笑,舒適的想讓人更加親近她,好似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甜淡,間接感染到花艷伶。
花艷伶不自覺的跟著漾起笑容,「嗯……」好耳熟的名字,她好似在哪兒聽過?
「要不要先用膳?」梁弄梅將手中的餐盤放置在桌上,走到花艷伶面前將身上的披肩解下給她被上。
「這?」靜靜的讓梁弄梅給她繫上帶子,手觸著上好的綢緞,她疑惑的望向那翦翦水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