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向前,段克強精明深沉的眼神上下輕瞄了她一眼,然後在坐著的江辰跟前緩緩的蹲了下來。
「我可不像某人就會打混摸魚。」他說,並且在她跟前站定。「小鬼,這樣是行不通的。」輕輕的在她鼻尖上點了下。算她聰明,沒把這可愛的鼻子塗得像個紅蘿蔔。
「嗯?什麼?」她探身向前看著段克強莫測高深的臉,他看出什麼了嗎!
「既然要裝就要裝得像一點,這麼粗淺的把戲我從小就玩過了,要說裝病、裝疼,算起來我還是你的老祖宗呢!」他壞壞的揚起邊唇角,一臉不屑的看著她的偽裝。
「誰說我是裝的?我可是有證人喔,我真的差點被車撞死了。」她堅定的說,祈禱他別這麼快就看穿她的把戲。
「是嗎?那麼那輛車一定是紙糊的嘍?所以你一點事也沒有。」
「才不呢,我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受傷了,不信你看……」她忙指著自己擦了藥水的手、腳跟臉龐,乞憐般的才要指給他看她「真正」受傷的膝蓋時,卻發現他的手不知何時早按在她的膝頭上,而她,竟然沒察覺到!還不痛不癢的狡辯。想到那裡還是她紅藥水塗的最大塊的地方,既然她都不喊疼了,那其他小傷口更不用提,看段克強那由輕蔑的取笑轉為嚴肅的面孔,她心裡開始打起鼓來。
「我真的……差點就死掉了。」不過不是撞死,而是噎死罷了!當然,這話她沒敢講,此時,更沒坦白的勇氣,只有用那小得連蚊子螞蟻都聽不見的聲音辯解,而綁著馬尾巴的腦袋瓜子則直盯著地面。
「依照你誇大其詞的習慣,你的『差點』該不會差了有十萬八千里這麼一小點吧?」他道。
「嗯……沒那麼誇張啦。」在段克強兇惡的逼視下,江辰忙著顧左右而言它的轉移話題。「不過你好聰明喔,你看我們是不是愈來愈有默契了。」
「還笑?」擺著張惡臉,他粗聲喝道。
「我只是覺得你真的好瞭解我,真是我的知己!」她雙手擋在胸前,討饒的往椅背縮。
雖是在威脅情況下的脫身之詞,但其中卻夾雜著她的肺腑之言。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相信自己與他之間一定有著某種關聯,一分無法割除的緣分。
「嘻皮笑臉的,這是做錯事的人該有的態度嗎?」要不是余冠閎也在,他真想把她抓起來打一頓屁股,這個小丫頭,頑皮的教他一刻都放不下心,要正色罵她又捨不得,由她隨興可就更不得了。
「難道你希望我哭啊!如果你真這麼希望的話,我是可以配合……」她諂媚的說道。
「玩夠了吧?你一天不玩點花樣就全身癢得難受是嗎?小渾球,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嚇的那個老實人差點打電話叫救護車送你到醫院?你簡直……」叫他說什麼好呢?而他所謂的老實人,當然就是指那直到現在還提著藥箱,不知該從哪兒下手的余冠閎。因為到現在他還是看不出來,她身上的傷都是假的。
從茶水間出來的黎郁蟬,看著那被逼問的江辰,還有陣陣果如打雷的吼聲,那個段克強……這咄咄逼人的模樣確實嚇人,也難怪江辰要裝傷了;不過,他倆顯然都未看出,那其中的關心成分。
「江辰沒騙你,她是真的受傷了,只是沒那麼嚴重罷了。」黎郁蟬幫江辰解圍的走上前。
「你也在?」段克強意外道。
「是啊,是我送她回來的。」
「對呀!黎小姐可以幫我做證,我真的出意外了。」
「哦?」聞言他懷疑的瞟眼江辰,隨即瞭解的點頭道:「你不必替她說話,我看是她一頭撞上別人的車吧!」
什麼嘛!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煩!江辰嘟著嘴不平的在他跟前走來走去,這壞蛋竟然也不安慰她一聲。
要不是賺她晃來晃去十分礙眼,以她剛才做的蠢事,段克強氣得根本想先抓來打一頓屁股再說。先不論她是否真的受傷,但她把自己塗得一身紅紫,哎哎慘叫這種觸霉頭的事,他就生氣。
「還不到洗手間把那一身貼布、藥水洗乾淨!像個小丑似的,想嚇誰?」他霸道的命令,看到她那模樣又好氣又心疼。
他生氣了!江辰想,自己開的這個玩笑真有那麼過分嗎?這男人真是一點幽默感也沒有!她還站在原地不動,突然感到有道灼熱目光狠狠射來,不用猜也曉得來自何處。當然,她這回非常識時務的乖乖鑽進洗手間裡,反正她也需要避避風頭。
只是在她洗到一半,弄的洗手間處處紅色水漬,看起來就好像剛發生兇殺案的現場時,調皮的她又突發異想,竟想尖叫一聲玩玩,不過在打開門縫瞧上一眼後,她決定現在還是安靜一點比較好。
因為,從他們三人的表情,還有段克強兩道濃眉逐漸皺成一條來判斷,黎郁蟬該不會把她當時嘴裡咬著炸雞悶著頭過馬路的事情說了出來吧!要不,段克強那對銳眼怎會不時的瞪向她這兒!
所以,不出去!她絕對不出去!
至少在段克強打結的眉毛解開前,她死也不出去。
第八章
深夜,和余冠閎在房間討論新案子的段克強,走向廚房想泡杯咖啡,轉眼似見客廳有人,不放心的趨前探個究竟。
果然,這丫頭又在沙發上睡著了!看著懷抱靠枕的江辰,蜷縮的躺在沙發上,熟睡中迷人的容顏,教人情不自禁的屈膝而下,撥開她前額髮絲,輕輕的印下一個吻。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驚醒了已經沉睡的江辰,她倏地睜開眼,就見段克強那張帥氣的臉正深情的看著她。骨碌的翻起身,仍帶著些睡意,有些弄不清狀況的與他對視著,兩人似乎都忘了那煞風景的電話鈴聲的存在。最後還是從段克強房間跑出的余冠閎拿起電話。
「段克強,找你的。」把電話遞給他後,余冠閎仍關心的站在那兒等著,因為在電話的那一頭正是黎郁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