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拿起今早交代給她的工作——預防她無聊搗蛋而分派給她的輕鬆工作,幫忙查外文書的英文單字。想不到他只要她查單字,她竟整句翻譯,這倒讓他刮目相看。
「看不出來你的外語能力還不錯嘛。」他小小的誇她一下,知道這丫頭很容易得意忘形。
「所以我說你少看不起人,本姑娘對你青睞有加,可是你上輩子不知燒了多少好香才修來的福分。」果然,才誇那麼一下子,她的口氣就不一樣起來。
「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該磕頭謝恩?」笑著走到她身旁,想看看她會不會因為囂張過度而臉紅。
「如果你想的話,我是不怎麼介意啦。」很認真的點頭,並且打算挪個空位給他磕頭用。
「你啊!最大的缺點就是凡事不知節制,總想著玩。」敲下她的頭,看她故意讓個腦袋瓜像不倒翁東搖西晃,真拿她沒辦法。
「愛玩不好嗎?人生在世除了工作還有吃喝玩樂呢,橫豎日子都得過,為什麼不用輕鬆一點的態度來享受生活?」她看著他。「像你,每天只知道工作,如果沒有我來豐富你的生活,以你這種生活方式,你不會枯燥的想要拿枕頭砸死自己嗎!」很同情的看著他,好像他是個生活非常悲慘的人。
「那是因為我有做不完的工作,我可不像某人只會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還老跟在別人後頭要人家養。不過,事到如今,我也認了。」捏下她的鼻尖,他暗示的提醒她,兩人之間的承諾。
「不公平,我也有做事啊,誰說我白吃白喝。」輕哼一聲,她可不承認自己是只米蟲,她還是有貢獻的,至少……她帶給他不少生活樂趣,不是嗎?雖然這樂趣有時讓他血壓直升。
「說到做事,既然你的英文能力不錯,以前要你幫忙時,你為什麼總是磨菇了老半天成果卻是零,又給我裝傻啦?」
「喝!你沒聽過『能者多勞』這句話嗎?要是早讓你知道我這麼能幹的話,那還得了!像你這種壞心眼的老闆,不竭盡所能的壓搾、虐待我,讓我不停的工作,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根本不會停止揮舞你手中的皮鞭。」煞有其事的揮著那對小拳頭,她激昂道,根本忘了到底是誰在虐待誰。
「我會虐待你!」這實在太冤枉了,他再怎麼「虐待」她也比不上她對他的精神虐待,更何況他何時虐待過她?「那現在呢?現在就不怕我知道了會『虐待』你?」
她用力的搖著頭,吱吱笑。「我想你現在應該比較……捨不得了。」
「為什麼捨不得?」雙手圈著她,存心拐她。
「因為你愛我啊。」很自滿、很肯定,卻也等著他依照慣例的強烈否認,只是這回,她不但遲遲等不到他的嘲弄,反倒是又看到他那「陰陽怪氣」的眼神。
「那你呢?」他深吸口氣。
「我?我怎麼了?」納悶的回問,反應竟是十分的遲鈍。
「我承認我愛你,你呢?也說一句來聽聽。」手又圈緊了些,現在兩人臉龐只相距不到兩公分的距離,那挑逗她的意味十分明顯。
「嗯……我得趕快去寄信了。」紅著臉,她像個逃兵似的慌亂,但這回段克強沒有讓她逃避的打算,他等得夠久了。
輕輕托起她下巴,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送上他的吻,一個飽含熱情與期待的吻,看著那個小丫頭因為忘了呼吸以及羞赧而脹紅的臉龐。在第一吻過後,段克強很滿意的再輕啄了下。
「壞蛋,不可以亂來!我……我走了。」
抓起信就跑,江辰火燙的臉讓她連再看段克強一眼都覺困難,連至少要譴責他是個大色狼的話都說不出口,心怦怦跳的,總算像個初嘗愛情滋味的豆蔻少女。
看著她飛奔著奪門而出,瞭解她個性的段克強忍不住苦笑。這個好玩的丫頭似乎不大習慣兩人親暱的關係。看來,以後他得多拐她幾次,直到她熟悉為止。
回頭埋首在工作中,在靜謐的氣氛對著桌上文稿沉思下一步的段克強,突然有種被人凝視的感覺。猛然抬頭,他顯的相當意外,因為在眼前的是個非常高碩、俊美而貴氣的男人。
「請問……有何指教?」
「你是段克強……段先生?」
這高雅一笑,段克強相信,這男人的笑容足夠迷死全台北市的女人。
「正是!恕我冒昧,先生是……」
「為了『安寧』起見,我想關於我的身份還是暫時保留。」再次溫和的微笑,他知道段克強對他似乎頗有戒心。也難怪,誰教他像個鬼魅的出現在他面前,沒被趕出去就已經相當慶幸了。
「那麼您是來……」
看著牆上的鐘,他深吸口氣道:「我們的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其實我是為了江辰而來。」
「江辰?」這一刻,段克強只覺腦門轟響,這個男人是來找那個丫頭的?雖然他一直等待著有人來尋找江辰這個「失蹤人口」,也一直希望能接觸任何與江辰有關的人,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而不是現在。
「是的!我想先向你致歉,我猜她一定給你添了『很大』的麻煩吧?」
「是……有一點麻煩,你……要來帶她回去?」段克強勉強笑問,卻笑的十分牽強……不自然……更是不願意。
雖然江崴的神情非常有誠意,而且看得出教養之佳,與那向來「沒規沒矩」的江辰截然不同,照理兩人應該是八竿子都打不著一塊,但他卻是為她而來。段克強心裡不覺起了個大大的問號。
「不是,除非她願意,否則沒有人能左右她的行動。當然,如果有人覺得生活無趣,想要她抽空陪他玩玩,那麼倒是可以自找苦吃;但前提是,得自認有足夠的命陪她玩。」說著,江崴似乎又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那對江辰相當瞭解的笑容,讓段克強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