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那兒?方便什麼?」聽她這麼說,段克強那對濃眉都快打起架來了。
「當然是方便我多認識你一點啊,我們很『有緣』的,你忘了嗎?」她勾著他的手臂仰首看著他,眨眨眼認真說道,那不避諱的模樣看來是跟定他了。
「我住的地方很小,擠不下兩個人,況且孤男寡女也不適合。」他當她胡扯的敷衍。
「地方小?那我們就搬到大一點的地方就好啦。至於孤男寡女?我看不出來這有什麼不適合,你放心,我不在乎的。」為了她的研究,她更加努力的主動向他示好。
「你不在乎,可是我很在乎!」掙開她的手,他有種被橡皮糖黏上的感覺,可是儘管他面露不悅,口氣更是不佳,但在如此明顯的表示下,她仍然是不為所動,一副「重聽」兼「弱視」的裝傻模樣。
她很納悶的看著他的反應,而為了能瞭解他,連段克強那激動的表情都用心的研究著。
真是厲害!他竟然興奮的青筋浮現呢!不過他到底在乎什麼?
終於,她想通了,並且嘻嘻的笑了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說著她曖昧的朝他擠眉弄眼。
自幼在國外長大的她,自在的對這種話題早見怪不怪,為免他懷疑還特別坦蕩蕩的看著周圍的人,似是請大伙做她的見證。而他更為排斥的反應反更加深她對他的好奇心,因為他可能會是她此行中惟一一個對她的搭訕不表歡迎的人。對自己向來充滿信心的江辰猜想。
在平地響起的哄堂大笑後,氣白了臉的段克強決定就此收回自個兒一時的不忍,撒手不管這檔閒事。所以,他毅然的向路口不遠處正好奇注意著圍觀人群的警察打個求助手勢。就把這個超級燙手山芋丟給警察處理吧!
看著那迅速走過來的警察,他突然覺得自己為何不早這麼做,這種事本該由警察來處理最適當,他怎會笨的跟她扯了半天。
「喂!我們快走吧,警察來了。」瞧見那來勢洶洶的警察大人,江辰忙扯著段克強的手催促道。她不喜歡警察,因為只要這些警察大人們覺得有必要,就可以理直氣壯的逮著人問東問西而她,也不知是對警察特別有吸引力,還是她看起來就是顯得孤苦無依急需幫助的模樣,總之只要她稍微露出猶疑不定的表情,那些警察大人們馬上「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身邊,而通常直到他們站在她面前關切時,她都還搞不清他們到底是打哪個地洞冒出來的。
光憑這點,她就要為世界上所有的人民保母致上敬意,並為他們的超高效率頻呼神奇,可是佩服歸佩服,可並不代表她喜歡,因為他們讓她這個超級頑皮鬼覺得頗受約束。就像現在,她那親愛的警察哥哥、叔叔、伯伯們又再次出現在她眼前了,她還能不快跑嗎?
「為什麼要走?」看出她的畏懼,他露出個得意的笑。
「警察耶!你沒瞧見他們來勢『凶凶』的樣子嗎?你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們是來逛街的吧?」她看笨蛋般的瞪著他,不過,瞧他那傻笑模樣八成是還沒開竅,但她眼前已經沒那閒工夫細數可敬的警察伯伯有多會找她麻煩,忙拉著他就要往另一頭走;偏他生了根似的,她才跨出沒兩步,馬上又被拽回原位。
「這不正好?我猜你……當然也包括我,都需要他們的幫助。」很無奈的,他不得不把自己也列入等待援助的一份子。因為不管是誰,只要被這個超級黏人橡皮糖盯上了,要想脫身豈是那麼容易的事?而在他花了半個小時寶貴的休息時間聽她胡言亂語後,已經到了他忍耐的極限了,再扯下去,難保他不會氣的跟她一塊兒瘋言瘋語。
「我需要什麼幫助?我已經找到你啦,哪兒還需要什麼幫助?」她張大眼納悶道。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警察才是。放心,他們會護送你回去的。」所謂的放心不單指她,連他都得到解脫了。
什麼啊!江辰不懂的看著他。直到聽見耳畔一聲聲「瘋子長、瘋子短、瘋子在這裡」的竊竊私語,再瞧見大家提到「瘋子」兩個字時,那手指頭什麼地方不好擺,全不偏不倚的指向她,這會讓人誤會的!她不悅的很想指回去,但看清他們的眼神……難道他們真把她當瘋子看待?
不會吧!她這個擁有超高智慧、文武全才的少女哪兒像個瘋子?這群人全瞎了眼啦!江辰不平的噘高了唇,回過頭來想要段克強評評理,可是抬頭一看,他看她的眼神怎麼也同那些人一樣?
「喂!你不會以為我是個瘋子吧?」她試探問道。
「你當然不是,不過我想你吃藥的時間到了。」輕拍著她的肩,段克強看似和顏悅色,言語間卻有種出了口氣的快意,有點惡毒的說:「乖乖聽話,先回家把藥吃了再出來玩吧。」
「誰要吃藥?你才要吃藥呢,是你……們統統需要吃藥,而且還要到眼科去洗洗眼睛。看清楚點,我哪兒像個瘋子?太侮辱人了!」她氣極了,有生以來頭一次被當成瘋子,而且還是千里迢迢的從英國跑到台北當瘋子,這教她怎麼寫在回憶錄裡,會被笑掉大牙的。
怎麼會這樣呢?她想破頭也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雖想找到出錯的地方,只是此刻已沒太多時間讓她細想。在看到那受了眾人「指點」,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她的兩位警察叔叔們,江辰深信「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不是她跟這群沒欣賞眼光的人辯論的時候,還是按照慣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只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有緣人」……江辰狠瞪了段克強一眼,他——給她記住!
就算是出口怨氣也好,她用力的推了段克強一把,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一溜煙竄進人群裡;至於那兩位警察叔叔……就留給他善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