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飄雪察覺他話中有話,但她素來天不怕地不怕,所以也只是爽朗一笑,「多謝了!秀才雖酸、不算小人,這樣可以了吧?」笑著轉身離去。
望著身穿一襲淡綠衫子的南飄雪,身上不戴任何飾物,長長的頭髮也不結環,只用一條銀線鬆鬆挽著,邊沁不禁苦笑搖頭,「連穿著打扮也這麼隨意自在,真不像個姑娘家。唉!也不知她有沒有聽進我的話?」
「這丫頭仍是這麼毛毛躁躁的,真是白費了老朽這些年心血。」蕭笑文悄然來至邊沁身旁,也歎了口氣。
邊沁笑道:「她是巾幗丈夫、豪氣不讓鬚眉,你就別抱怨了。」
蕭笑文在邊沁對面坐下,斟了一杯酒,歎道:「一個姑娘家上酒樓喝酒,真不像話!」
「她爽朗明快、瀟灑不羈,本來就很難約束得了。」
蕭笑文看了邊沁一眼,莞爾笑道:「先前王瞎子和我說起,老朽還不相信。」
「他對你說起什麼?」邊沁好奇問道。
「說出來怕會得罪了幫主……」
邊沁神色不變,淡淡地說:「邊某一向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蕭長老未免太小覷了邊某吧?」
「幫主既然這麼說,那老朽就得罪了。」蕭笑文強忍住笑,一臉正色地說:「王瞎子說英雄仁義的丐幫幫主喜歡上這個爽朗瀟灑的野丫頭了。」
邊沁一口酒全噴了出來,惱道:「蕭長老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我怎會……」
「幫主別急,有話慢慢說。」蕭笑文見一向落拓不羈的幫主,竟變得結巴起來,不禁笑道:「幫主這麼維護那丫頭,連老朽都不禁有些疑心了。」
邊沁白了他一眼,緩緩地說:「小雪雖然不羈,可終究還是個女孩子,你這些玩笑話邊某雖不在乎,但傳了出去,可是會壞了姑娘家名節的。」
蕭笑文聞言心驚,肅容道:「老朽未思及此,真是枉讀聖賢書了。不過咱們既然要盜兵部派令,剛才正是下手的好時機,為何……」
「遺失兵部派令,可是殺頭的死罪,我不想連累南軍門等人。」邊沁原本玩世不恭的神情忽然消失不見,換上一臉精明沉靜之色。「今晚邊某便入將軍府,盜取兵部派令。」
「那不成!無論如何都不該讓幫主親身涉險!還是老朽……」
「我主意已定,不必多說了!」邊沁雙眼亮若寒星、鋒芒逼人,但一閃即逝,隨即又回復一貫的落拓不羈。「符世休雖然好色貪杯,治軍卻不含糊,將軍府不是你們闖得了的,還是由我親自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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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將軍府中門大開,大廳上燈火輝煌,滿桌珍餚佳餚。
「三年前我造訪南軍門時,印象中你還只是個黃毛丫頭,沒想到今日再見,你居然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符世休盯著南飄雪直笑,眼睛鼻子都決皺在一起了。
「世伯說笑了。看到世伯英風如昔,侄女也是開心得很呢!」南飄雪雖然生性豪爽,卻也不是粗魯莽撞之輩,應對往來的場面話,她說來倒一點都不含糊。
符世休哈哈大笑,瞇著眼睛說:「不過我有一事不解,不知侄女能否為我解惑?」
「什麼事?侄女若是知道,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所攜帶的信差腰牌,以及送來的兵部派令雖然無誤,不過……」符世休頓了頓,夾了一塊火腿燉肘子送入口中,方緩緩地說:「你並非在兵部底下任職,南軍門為何會派你擔這重任?」
南飄雪心中一驚,臉上卻是神色不變,笑道:「其中內情,本不便對外人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世伯是朝廷重臣,這件事當然不能瞞著你嘍!」南飄雪神情嚴肅,裝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我爺爺探訪得知,有人企圖要竊取兵部派令,為了慎重起見,才派我送過來……」
「喔?」符世休似信非信,定定地注視南飄雪。
「因為我是女子,那些江湖匪類絕料不到派令在我身上,可保萬無一失。」南飄雪見他不信,只得再下說辭。「否則爺爺視我如掌上明珠,怎麼捨得讓我千里奔波,做這種苦差事?」
「那倒是,看來是老夫多疑了。」符世休疑慮解除,神色略緩,問道:「卻不知這批江湖匪類是些什麼人?為何要盜兵部派令?」
「我若知道是誰這麼大膽,早就叫爺爺將他們抓起來了,何必還要走這一趟?」南飄雪四兩撥千斤,便將問題含混過去。
「既然如此,只怕那些人未必死心,還得多加防範。」符世休略一沉吟,低聲吩咐左右:「從現在起你們幾個寸步不離守著書房,不准有一點差錯發生!」
南飄雪見他大費周章,不禁肚裡暗笑,表面上卻只管喝酒吃菜。
「早聽說侄女好酒,看來傳言不虛。」符世休見她酒到杯乾,極是爽快,不禁笑道:「老夫藏有西域吐魯番釀造的葡萄酒,侄女若是有興趣……」
「世伯有葡萄酒?那真的太好了!」南飄雪大喜,「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豪情勝概,當飲此酒!」
符世休向左右一使眼色,隨即笑道:「能以此酒為侄女洗塵,老夫也開心得很!」看著南飄雪的絕世容顏、玲瓏體態,他只覺下腹一股熱意上升,臉上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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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夜梟悲嗚,沉沉夜色中隱含殺機。
邊沁黑衣蒙面、一身勁裝,隱身將軍府外一棵大榕樹中,觀察府內動靜。
他動也不動地看了近半個時辰,忽然懶洋洋一笑,自言自語:「十三處關防,七明六暗,嘿嘿!就不知有沒有暗卡?」接著他並指如刀,削下一片樹皮,手一揮,那片樹皮便釘在將軍府內書房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