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聽到門口傳來聲響,她匆忙抬起頭,然後皺眉。
「你還來做什麼?」
「帶你去醫院。」他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微笑,朝她走來。
「我說了不需要。」她冷著臉,將剛剛又撩起的袖子迅速拉回原位。
可霍克早已看到她手臂上那不正常的紅腫,笑容一僵,臉色發白。
老天,他希望她的手沒被他踢斷掉!
「你的手斷了?」
「沒有。」她一臉漠然。
他在沙發前蹲下,伸手抓她的傷手,她想閃,卻因傷而無法躲開,被他抓個正著,但這回他放輕了力道,只是圈住她的手腕,讓她無法抽手,然後撩起她的衣袖,跟著咒了一聲:「Shit!你的手斷了!」
她緊抿著唇,一聲不吭。
「我這輩子沒打過女人。」
「凡事總有第一次。」她譏諷的說。
他瞪著她,真不敢相信這女人明知自己手斷了,還堅持不去看醫生。忍住想罵她的衝動,他一把抱起她就往外走。
「喂!你做什麼?」她冷著臉,抗議的叫了一聲。
「霍克,我叫霍克。」他皮笑肉不笑的重複自己的名字,抱著她下樓,俊臉有些蒼白。「你想怎麼吼都行,但你一定得去醫院。」
扶著因晃動而隱隱作痛的左手,她閉上嘴,因為早巳痛得冷汗直流。
該死,醫院就醫院!
出了樓梯間,她瞄了眼這金髮藍眼的外國男人,然後看看空蕩蕩的大街。
「你打算抱著我走去醫院?」瞧他那身名牌服飾,她悶聲開口,雖然他體格看起來還不錯,她卻不認為他有力氣抱著她一路走到醫院。
夜已深,街上沒什麼人車。
「看來這是唯一的方法。」霍克暗歎口氣,自嘲的笑了笑,舉步向前。
黑夜中,月兒爬上高樓,一旁偶爾會有輛汽車疾馳而過。
「你最好不要把我摔到地上。」她不信任的警告他。
他聞言咧嘴一笑,「我盡量。」
她哼了一聲,沒答腔。
他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問:「你剛剛為什麼不說實話?」
「實話?說什麼實話?說你分不清楚現實和電視,聽到尖叫以為樓上發生了命案,所以破壞我的門,闖進來把我踹飛出去嗎?」她哼了一聲,「你以為這種事誰會信?」
呃……也是啦……
他尷尬的笑了笑,繼續往前走,一陣不知名的花香隨風而來,香味撩人。
他一路向前走,那香味更濃,在經過十字路口時,他看到了那幾朵在月下盛開的白花,白花如碗般碩大,枝葉漫過牆頭,散發著濃郁的香味。
「那是什麼花?」他好奇開口。
聽到他的問話,她抬眼看了那朵朵純白盛開的大花,「曇花。」
「曇花?」他一愣,「曇花一現的曇花?」
怪怪,這洋鬼子竟然還懂得成語。
她一挑眉,沒回答,只提醒他,「綠燈了。」
「我沒見過這種花。」他說,兩眼還直盯著那一大叢白花直看。
「喂,快過馬路!」她不耐煩的用手肘頂了下他的胸膛。
「我的名字,不叫喂,是霍克。」他笑著回過頭來,聽話的往前走,卻還是忍不住問:「這種花真的是只開一夜嗎?」
她翻了個白眼,「不知道。」
「你叫什麼名字?」
他突然轉移話題,讓她重新閉上了嘴。
「歐陽?」他記得好像是這個,他剛剛有聽到那名員警這樣叫她。
她眉頭又皺了起來,「那是姓。」
「名字呢?」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寧寧,寧靜的寧。」
「所以全名是歐陽寧寧?」
她沒有理他,只道:「前面右轉。」
「寧寧歐陽?」見她不回答,他故意挑眉再問。
扶著受傷的左手,歐陽寧寧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醫院急診室的招牌。
瞧著她那波瀾不興的面容,他意外在街燈下發現她額上滲出冷汗,臉色似乎比剛剛更加蒼白。
察覺她的手可能比想像中疼痛,霍克不再逗她,加快了腳步。「抱歉,再忍一下,醫院快到了。」
她又瞄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到了醫院,進了急診室,她仍然沒開口,只是任他隨著護士將她抱到病床上,然後去幫忙掛號,可因為他對她的資料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又和護士走了回來。
歐陽寧寧掏出皮包裡的證件讓護士幫忙填好。
沒有多久,醫生來了,處理好她腳上的扭傷後,又查看她的手臂,比想像中好的是,她的手只是肘關節脫臼,並沒有骨折,醫生替她做了處理,她痛得皺起眉頭。
霍克在一旁看得一陣愧疚。
醫生拿懸臂吊帶將她的手吊了起來,一邊交代,「肘關節脫臼大概要兩星期才會痊癒,盡量不要動到這隻手,記得回來複診。」
醫生弄好之後,她試著下床,腳踝還有點疼,但可以走路了。
拿了藥單和帳單,她一拐一拐的走到前面櫃檯。
「你可以走了嗎?確定?要不要我幫忙?」霍克見狀,跟在她身邊碎碎念。
這傢伙話真多!
寧寧皺起眉頭,沒理他,繼續往前走到櫃檯,把帳單放到櫃檯上,掏錢付帳。
「這個我來就好了。」他立刻拿出皮包,搶著付帳。
拿到錢的小姐一呆,遲疑的看著他,然後將錢推回他面前,緩緩開口道:「呃……先生,抱歉,我們不收美金。」
霍克一愣,這才發現自己掏錯了鈔票。
歐陽寧寧翻了個白眼,自己付了帳,又拿著藥單到另一邊拿藥。
霍克跟著她,尷尬的乾笑著。
寧寧一聲不吭的拿了藥,然後又一拐一拐的往外走,完全當沒他這個人存在。
看著她的背影,霍克雙手插在褲口袋,歎了口氣,無奈的再度跟上。
唉,真不曉得自己今天是走什麼衰運……
「哈羅,有什麼是我可以為你做的?」
走在大街上,霍克試著挽救自己在她眼中岌岌可危的形象。
「有啊。」她停下一拐一拐的腳步,看著他微微一笑。
「嗯?」以為她釋懷了些,他回以微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