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孩子、狗,她知道如果不知情的人看了這一幕,定會誤以為他們是甜蜜的家庭吧?
她並不怎麼討厭這種讓人心安的感覺,只可惜狗不是她的、孩子不是她的,甚至身旁這個男人,也一樣不是她的。
自嘲的牽動嘴角,她認命的繼續吃著麵包,遊走的思緒卻忍不住又回到身旁這傢伙的身上。
瞥了他一眼,他仍在翻看她的素描本。
和他上床,並沒有減輕她對他的迷戀,她本來以為之後會好一點,誰曉得到現在看到他還是會心跳加快,他只要靠太近,她就會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他對她的影響,有增無減,她對他的熱情和渴望也是。
如果只是這樣,那也就算了,讓她困擾的是,她一天比一天在意他那天說的話,也越來越想知道關於他惡夢的真相,她想瞭解關於他的一切……
這真是糟糕。
好奇心是會殺死貓的,她曉得,卻無法遏止。
那天之後,她沒有再開口提過他父親,他也沒有。
風再起,林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不知道為什麼,煩悶又上心頭……
「霍克,進軍亞洲不是兒戲,其他人都回來了,你才是老闆,我不是,至少你人得在場,這場會才開得下去,你聽到了沒有?我知道你父親有心臟病,你可以開完會後再回去,不會花掉你多少時間的。」
聽著路克快抓狂的低咆,霍克嘴角微揚,「知道了,我今晚就回去。」
沒料到他這次會那麼乾脆,電話那頭的路克一陣沉默,才道:「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霍克微微一笑,按掉了通話鍵。其實他早就打算抽空回去一趟處理事情,拉斯維加斯和洛杉磯距離不算遠,坐飛機很快就到了,加上老頭子有寇哥和白雲顧著,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拿起電話打內線分機通知查德,然後才起身下樓去找寧寧。
誰知道才下樓,他一眼就見到席拉,霍克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逃走,卻在下一秒看見了寧寧,立刻改變主意匆匆走了過去。
該死,這老太婆是怎麼知道寧寧在這的?
「嗨,席拉阿姨,今天怎麼有空來?」他笑著伸手擁抱她。
「哎呀,我剛好路過,想說順便過來看看那老頭子死了沒。」席拉嬌笑出聲,也熱情的伸手回抱他,卻在他耳邊低聲咬牙道:「死小子,你好樣的,以為把人藏起來我就沒轍了嗎?」
「老頭子沒那麼簡單掛掉的。」霍克俊臉笑容依舊,也壓低了聲音道:「您誤會了,我怎敢將人藏起來,只是老頭子心臟病發,她才陪著嫂子一起住進來的。」
席拉輕哼了一聲,對他的藉口嗤之以鼻。
她瞪了這渾小子一眼,轉身面對寧寧時,立刻又是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沒事是最好。對了,我剛和甜心聊到潔西的服裝秀,她對那挺感興趣的呢,對不,親愛的?」
「嗯。」寧寧坐在沙發邊,捧著茶杯,忍住抖掉渾身雞皮疙瘩的街動,強扯嘴角回以微笑;基本上,她還挺喜歡這位美女阿姨的,要是她別老是滿口甜心、親愛的那就更好了。
霍克眼角一抽,僵笑道:「是嗎?」
「說到這個,甜心,潔西的工作室就在洛杉磯,你——哎呀——」席拉才走到寧寧旁邊坐下,話說到一半,卻突然驚呼出聲,只見桌上的茶壺翻倒一地,茶水濺濕了席拉白色的裙擺。
「糟糕,抱歉,我一時沒放好。」霍克手裡端著一杯茶,滿臉無辜的說。
「香奈兒?!天啊,我的香奈兒!」眼見自己才剛買的裙子多了一塊茶黃色的污漬,席拉倒抽口氣,瞬間變臉,幾近歇斯底里的破口大罵:「你這臭小子,我要宰了你!」
她這邊才在尖叫,霍克卻早巳拉著寧寧,動作迅速的退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笑著道:
「嘿,我說了很抱歉的。」
「小心。」一隻花瓶迎空襲來,寧寧用力一拉,剛剛好將他拉退一步,救了他的腦袋。
「你是我的天使。」霍克笑著親了她粉唇一下,才帶著她一起落跑。
「霍克,你是故意的吧?」
「沒有。」他笑笑的說,眼也不眨一下,只是拉著她穿過玫瑰花廊。
他一定是故意的。
看他一臉得意,寧寧只覺得他像個剛惡作劇完的男孩。
前幾天,老巴特從醫院搬回來養病,她本來有些擔心,但他卻表現得相當正常,雖然在面對他父親時,她總覺得他的笑容很假,氣氛有些僵硬,但幾乎只要老巴特在的地方,氣氛都一直很僵,所以久了她也習慣了。
老巴特回來的第三天,她才在陪白雲一起進他房裡時,被介紹過一次,老傢伙只當她是白雲的朋友,一樣沒給好臉色看,她自己對他也沒好感,所以後來除非必要,她是能閃就閃,反正她又不嫁進巴特家,也用不著去討好他。
這種龜毛的角色,留給白雲去應付就行了,她可沒那種耐性和他耗。
所以後來,她除了吃飯時間,幾乎不會遇見老傢伙,而吃飯時,白雲和寇子都在,老傢伙忙著和白雲鬥法都來不及了,也沒時間注意其他,她和霍克落得輕鬆,通常是坐到桌尾去,對長桌另一方的爭執和咆哮只當是在看八點檔。
不過這家子男人也真的很怪,老巴特和他這些兒子的感情顯然非常不好,但自從他回來養病之後,每天晚餐時間,那些男人就會全部出現在餐桌上,不過除非必要,紅髮的藍斯和滿身肌肉的亞當通常都不開口,而亞歷士和他的雙胞胎兒子則是標準的緩衝器,每次老巴特要發火時,亞歷土和雙胞胎就會出來打圓場。
她問過霍克,為什麼他們全都會到場,他只說是老頭子幾年前定的規矩。
霍克突然停了下來,寧寧差點撞到他身上。
「怎麼了?」她隨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白雲和寇子坐在中庭裡的椅子上,寇子頭往後仰,一手攬著白雲肩頭,白雲的腦袋則是靠在他肩上,兩個人眼睛都是閉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