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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黎明,陰晦不明的天色漸漸染上灰黃、橘紅的顏色,原本黑鴉鴉一片的視野漸漸明朗,沿岸鳥兒啾啾聲、猿猴低鳴聲不絕於耳。
由於水流不急,小舟得以安穩地行於水面上;彷彿劃破了大地一面清澈的鏡子。
逃離「憶梅園」的整個過程,簡直順利得令人無法相信!
兩人合力將小舟划向岸邊,靳子歆早巳嚇白了一張臉,額上青筋突起,一副歷劫歸來的模樣,倒在一旁大口喘氣。
「你還好吧?」喬嬡在他的身邊蹲下。
「沒事。」靳子歆白著一張臉道。
「對了,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靳子歆稍稍平復緊繃的情緒後道:「睿王府裡我還有幾個親信,總之先想辦法安全回王府,其他的事之後再說。」靳子歆喘著氣道。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趕緊和他的娘親睿王妃聯絡上,他相信娘一定會有辦法來解決目前的困境的!
「啊?你還要回去?」喬嬡驚道,好不容易逃離靳子嘯的勢力範圍,他還要回去和那個大魔頭見面?
「我一定得回去!」否則爹的爵位不等於白白拱手讓給靳子嘯?
「你們兄弟倆反目成仇,就只是為了襲爵?」喬嬡雙眉蹙成一團,實在無法苟同靳子嘯和靳子歆勢同水火的情勢。
她們四姐妹一同掌管「賽蠡商號」,也從未起過什麼紛爭,要不是爹膝下沒有半個兒子,她們四姐妹還希望什麼都不管,落個清閒哩。
靳子歆聞言,眸色略暗:「我也不想,但我是嫡子,再怎麼說爹的爵位,本來就該由我來繼承,可是靳子嘯他不甘心,於是派人刺殺我,兩個月前我受了他一掌,所幸命大沒死,所以才會逃到『妙靈寺』去。」
「他真是太可惡了!」喬嬡聽了之後,忿忿地道,「如果這麼危險,你就別回去了。」
「不行,為了爹,我一定得回去!」
喬嬡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道:「說的也是,聽說睿王爺病得很厲害,而且四處在找你,你的確該回去看看。」
「那姑娘今後有何打算?」
喬嬡輕笑一聲,愉快地說:「當然是回家。」
靳子歆想了一會兒,又道:「對了,上回真是很抱歉,在『妙靈寺』裡我對靳子嘯說你是我的女人,而連累了你。」
「沒關係,都過去了。」靳子歆溫柔有禮的態度頗得喬嬡好感,她心中不禁想,這兄弟倆的個性怎麼差這麼多?
「那我先走了。」喬嬡起身道。
「保重。」靳子歆才站起身,沒想到胸口突地傳采一陣劇痛。
「啊……」
喬嬡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靳子歆搖搖欲墜的身子,驚道:「你怎麼了?!」
「啊……」靳子歆痛得在地上連連打滾,「好痛……好痛…」,」
「啊,怎麼辦?」喬嬡楞在一旁不知該如何是好。
靳子歆痛苦不堪地嚷道:「焚心粉……」
喬嬡七手八腳地將他扶正,一臉驚慌:「什麼?什麼焚心粉?我聽不懂.....」
她一靠近,靳子歆正好乘勢扯住她的衣袖,雙目圓瞠,沙啞地道:「快送我回去,否則我……性命不保……」說完,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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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焚心粉?
靳子歆昏過去之後,喬嬡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再怎麼不情願,她也只能依照靳子歆昏厥前所交代的話,將他帶回去見靳子嘯那名可惡的男人!
但要將一個昏迷中的大男人運回上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小舟根本無法逆流而上,而她的力氣又不夠背著他在雪地裡行走。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剛好看到兩個樵夫推著木板車經過,於是她便用身上那件名貴的銀貂皮裘作為報酬,央求兩人將毫無意識的靳子歆給運上木板車,往上遊走去。
越接近「憶梅園」,她的心便越忐忑不安,最後只能以心驚膽跳來形容!
她也曾想過半途離開,但又怕樵夫們並未將昏迷中的靳子歆安全送回,掙扎許久,最後良心還是戰勝了怯懦。此刻,她只得跟在樵夫們後頭,一步一步地往上游而去。
她究竟是觸了什麼霉頭?竟會惹上靳子嘯那個煞星?
就在思緒翻轉間,她已恍惚聽到樵夫們指著前方、喘著氣問道:「小姐,您說的是不是那座宅邸……」
樵夫們取了報酬後便離開了。
喬嬡望著朱色大門好一會兒,歎了口氣,才抬手欲敲門,沒想到大門卻自動地開了,彷彿早就預料到她的歸期一般。
就在她驚愕地瞠圓雙眼,一隻手還停在半空中時,靳子嘯那抹頎長的身影已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回來了?」靳子嘯臉上掛著一抹淺笑。
「你……」喬嬡呆楞了片刻,為他過分的友善而心驚。
沒想到,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靳子嘯竟然脫下他身上的黑貂裘衣,體貼地往喬嬡僅著單薄衣衫的身上一套,保暖的裘衣立刻給了她不少的暖意。
「外頭冷,快進來吧!」靳子嘯拉著她進門,奴僕們立刻迅速地將木板車上的靳子歆給帶走。
「不!」倏地拉回了思緒,喬嬡推拒著他,「我只負責把靳子歆送回來,我要離開這裡。」
靳子嘯單手輕易地將她摟至懷中,邪笑道:「冰天雪地,你若只穿這單薄的衣物,不出一個時辰就會凍死,你確定這是一個好主意?」
「你……」
「我可是為你著想呢,任性的美人!」語畢,靳子嘯逕自攬著她,霸道地強迫她跟著他走。
「不,等等,你弟弟他病了……」喬嬡指著靳子歆的方向嚷道。
「你先顧好自己吧,私自逃離,這罪可不輕!」
第八章
再次見到她,靳子嘯說不出來心裡那分奇異的感受是什麼。原本,他也曾猜測這女人既然逃離了他的身邊,很有可能會丟下靳子歆而自己離開。
但她回來了……
為什麼?
是捨不得靳子歆,還是……捨不得他?
靳子嘯將她帶回自己的房間,瞇著幽遭的深眸緊緊地瞅著眼前這一臉驚慌的小女人,在望見她眼底的懼色之後,他的眸光轉為更加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