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床伴,彼此不再孤枕,家的氣氛也開始滋長。
不光他二人,連底下人也可以感受到先生與太太又再一次連線了。
而在雅蘭心底,她總認為對杜小姐有著一分虧欠;佔有了她的丈夫、佔據了她的家庭,更佔住了該屬於她的好日子。在這裡,沒有人告訴過她杜小姐生前的種種,是以她並不知道香蝶在此的評價有多差。
她只有盡己所能地為杜小姐做個好妻子、好孫女、好夫人。
現在,她替她懷了孩子,也當是一種償還;償還他失去原來的妻子,而她又盜用了杜小姐美麗的身體。
終於,她順利地十月懷胎產下一子;不止雷皓驚喜,連杜鎮基也難以想像孫女竟肯替阿皓生子,不過事實已擺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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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俊彥一直以為杜香蝶已香消玉娟,畢竟她已銷聲匿跡如此長一段時間;而她未死的消息,他還是從一位朋友口中得知的。
他相信只要她不死,他們依然可以死灰復燃。
他曾在她的病房附近出現過,發現這個女人果然得天獨厚,才剛生產完竟看不句到肥胖的影子,那產後身材反更誘人,滋味嘗起來定是不差。
他打算耐心地等候她坐完月子。在這段時間內,綺夢不斷在腦中滋長……在松林間、在海岸邊、在ho-tel、在洗手間,無不有他們Make love的痕跡。他好期待那快活日子早日來臨,因為他實在「寂寞」大久了。
這一次車禍他不小心地讓自己的身份曝光,成了雷皓的頭號敵人。當他敵人的滋味真是他媽的不好受,東躲西藏的,連女人窩也不敢鑽,在大馬路上行走也不敢大招搖,躲了近一年。他雖急著尋找下一個女人,但一思及小蝶那渾身的騷勁,即使面對同樣有肉的女人,也做不來那檔子事;若再這樣下去,他恐怕要加人性無能的行列了。
小蝶一向都是有備而來,她的皮包中除了口紅、粉盒外,全是塞滿了保險套;面對強壯有力的有美國尺寸,面對短小精幹的也有日本尺寸,品種眾多,應有盡有。
即使如此,她仍不信任;事前又是吃藥,事後也是不斷地沖洗,避孕措施之周全,為的就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但這一回,她卻肯為雷皓生子,實在有違她的理念。俊彥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想這麼多於什麼?只要她是個活人,他就能再度將擄獲。
走著走著,他趕緊拉低帽沿,因為他看到了雷皓。
香蝶住在醫院的套房中,二十四小時皆有保鑣看顧。不少杜鎮基與雷皓的同道兄弟及政商界龍頭都前來拜會,花束即使鋪地也不夠放,禮金、水果亦收不完。
雅蘭從不知雷先生不光生意做得大,連人面也廣得令人驚訝。她才不過生一個孩子,就什麼某議員、某官員、某董事長的紛紛前來道賀。雅蘭奮鬥了一天才產下孩子,也沒有多餘的精力理會那些經理、局長的,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
杜鎮基趁機問了雷皓:「小蝶為什麼肯生孩子?你不懷疑這個孩子的來歷嗎?」
雷皓訝然於會長的語中之意,也驚訝他什麼都知道了,神色慌張。
「爺爺,你全知道了?」
鎮基神情沉重地點了點頭。
「你要他們不說,花了不少錢吧?」
「不多,八位數而已。」
「那你該留心阿彪了。」鎮基的言下之意,是你既然花上八位數去擺平此事,但身邊仍有奸細出賣,那人的去留與否就該好好衡量了。
「他膽子很大,也不瞧瞧我姓什麼。」雷皓這人性子大,雷一打可不是緩緩再劈下,迅雷總是不及掩耳的。阿彪那小子犯賤,敢惹惱他,那可比死刑犯更痛苦了。
雷皓也不知杜香蝶為何肯替他生下這孩子,因為之前他們也曾溝通了好幾回,她總十分惡劣地告訴他:
「我才不生你的孩子,因為你根本沒帶種。」要不便是——「我要生也只和外面的男人生,你一個殺人犯的兒子,也敢叫我生?先秤秤自個斤兩再說吧。」
面對這麼狠毒的話,他聽了也只能一忍再忍。因為她說的有一半是真實的,他的身份不過相當於過去的童養媳,他該低聲下氣的,尤其在面對她這位千金大小姐時更是。他在她面前總是無地自容,但在她侮辱、譏諷他的同時,他還是愛她的。有時愛也同於恨,當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而那些錯誤又在他所能容忍的極限之時,他也唯有讓恨滋生蔓延了。
即使她替他產下一子,但他對她長久以來所積壓的不平,還是無法在一時間消弭。
杜鎮基待了一會,才由保鑣送回杜邸。
宋秀眉在一得知女兒生下杜氏繼承人後,亦告假前來探視。
不過,才到病房門口,她便遭到攔阻。
宋秀眉素淨著一張臉,難怪他們認不得她。
她向看守的保鑣說:「我是雷太太的生母,我女兒生了孩子,我是來看她的,麻煩你們幾位大哥放行吧。 」
門外的六人沒人敢作主,因為他們都知道,夫人的生母出身不潔;而現在夫人又剛生產完,誰又敢擅作主張放她進去?光是杜會長那一關便過不了,是以六人決定將她強制驅逐。
秀眉見不著女兒一面,很傷心難過,不過她還是不敢鬧事;畢竟在美麗華,若沒有杜會長一句——「誰也不准動她」的話罩著,在那種龍蛇混雜的環境裡,她早不知要死上多少回了。她黯然地走出醫院,楚俊彥卻迎面走了過來。
「伯母。」
神情落寞的秀眉不知是在喚她,只是低著頭緩緩地走在紅磚道上。
俊彥拍了拍她的肩膀叫住她,但秀眉並不認得他。
心想,這麼年輕俊俏的小伙子,不可能會是她的恩客。
她問道:「年輕人,你叫我伯母,我們認識嗎?」
秀眉在外打滾多年,對人的戒心也較強;尤其她這種徐娘半老卻又風韻猶存的女人,有時也要讓一些戀母情結的年輕人煞到分不清楚東西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