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邢耀國點點頭,鷹村翔這才放過他。
等到邢耀國乘車離開,靳詠馬上跳出來,拚命追問:「怎麼樣、怎麼樣?他怎麼說?他相信了嗎?」
鷹村翔盯著她赧紅的雙頰,滿臉遺憾。
「唉……你要節哀。」他強忍著笑意拍拍她纖細的肩膀。不知為何,知道她暗戀的對象已經有女朋友了,他竟然感到開心……
「什、什麼意思?」靳詠臉色一變,揪著他手臂的兩手,也同時緊握。
「你沒看他剛剛上了一個女人的車?他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你的心意,他當然不能接受嘍。」他抬頭,自顧自地說:「唉……真難得啊,這種男人,居然對女朋友如此忠心耿耿,真是值得倣傚的對象呢!」
久久沒聽她應聲,他覺得奇怪,遂低頭看她,卻發現她一張臉垂得好低,幾乎要貼到地上了,而雙手則無力地垂放身側,雙肩垮下,還微微一顫一顫的,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耳邊傳來低低的啜泣聲,莫名惹得他驚慌。「喂喂!你幹麼?」
她不吭聲,只是不停的吸鼻子,鷹村翔看見一顆顆豆大的眼淚滴落地面,他不禁手忙腳亂起來。
「喂喂,你別哭啊!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他伸出大手,笨拙地拍著她抽動的背,一顆心突然揪得好緊。
「我……我……」靳詠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你哭什麼啦?如果你是怕他會大嘴巴四處亂講,那你放心啦,本少爺已經警告過他,如果敢亂講,我一定會揍得他滿地找牙!」
鷹村翔沒發現自己竟然這麼有耐心去安慰一個哭泣的女人。通常女人在他面前哭,多少跟他脫離不了關係,只要他好言安撫個一、兩句,哪個不是服服貼貼?偏偏就這個男人婆,哭得唏哩嘩啦卻不是因為他……
「我失戀了……嗚嗚……」隔了好久,靳詠才進出這句話。她抬起蓄滿眼淚的紅腫眼睛,可憐兮兮吔望著他。「我們去喝酒,好不好?我想喝酒,我要喝酒!喝酒喝酒!」她扯著他衣領,哇啦哇啦叫道。
「好,我陪你!」鷹村翔很乾脆地答應了。他伸出手,牽著她隱隱顫抖的手,朝他的Mini Cooper走去。
靳詠含著眼淚,愣愣地望著自己被他掌握住的手。明明是悲傷的時刻,心跳卻在雙手交握時莫名地加速了。在模糊不清的視線裡,她悄悄打量旁邊的鷹村翔,突然覺得,其實這痞子也不是真的這麼討人厭……
第五章
某家KTV的309號包廂內,傳來女子如泣如訴、悲傷不已的歌聲,一遍又一遍地唱著——
多少個秋 多少個冬 我幾乎快要被治癒好
但還是會只因為一個重複的話題 就無心自擾
也曾想過 若真遇見 我們應該如何是好
我想我還是會站在某一個街角 不讓你看到
只因為我不想打擾 只因為怕你解釋不了
只因為現在你的眼睛裡 她比我還重要
我只好假裝我看不到 看不到你和她在對街擁抱
你的快樂 我可以感受得到 這樣的見面方式對誰都好
我只好假裝我聽不到 聽不到別人口中的她好不好
再不想問 也不想被通知到 反正你的世界我管不了
(詞:載佩妮)
包廂內的一男一女,男人坐在門字形的沙發上,正對著電視,而女子則站在電視機前,手握著麥克風,滿臉淚痕。
唱到動人之處,她還會閉起眼睛,完全地投入。
桌面上擺滿了各式小吃,還有滿滿一桶生啤酒,以及小瓶的威士忌、一些冰塊、杯子,加上歌本,把整張桌子都給堆滿了。
男子單手托腮,專注地望著眼前那個裝扮、外型都很男孩子氣的俊美女孩。
她說這首歌代表她現在的心情,聽得他額冒青筋,真想叫她別唱了!
人家又沒跟她談戀愛,她淨唱這什麼歌?「街角的祝福」?真是夠了!不過,為了平息她激動的情緒,他還是忍耐著聽她唱完。
一曲唱畢,雖然有一半都在走音,但他還是不吝於用力鼓掌,嘴上頻頻稱讚:「好、好!太好聽了!」
「謝謝。」靳詠悲痛地道謝,在下一首歌的播歌空檔,她拿起桌上的威士忌,跟他杯碰杯。「我敬你,謝謝你願意陪我來發洩悲傷,放心,經過今晚,我一定會堅強地站起來!」
鷹村翔聽了差點沒噴笑出來。她現在是在演哪一台、哪一齣戲?
他拿起裝了啤酒和冰塊的杯子,跟她的威士忌互碰了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後,鷹村翔只是淡淡地沾了下唇,而靳詠卻是把濃烈的威士忌一飲而盡,讓他想阻止也來不及。
「喂喂,你一定要喝得這麼猛嗎?」他怪叫道。他只沾唇,是不想兩個人都喝醉,若真是這樣,誰送她回去?
「今天要不醉不歸啦!」靳詠指著空杯,像個女王般下令:「喂,鷹村翔,再給我倒滿。」她盯著他,直到他歎了口氣,打開瓶蓋,替她倒酒,她才又面對螢幕,開始唱下一首歌。
「這首歌,也是我的心情……」她不忘先做感性的開場白,才開始唱道——
他不愛我
牽手的時候大冷清 擁抱的時候不夠靠近
他不愛我
說話的時候不認真 沉默的時候又大用心
我知道他不愛我 他的眼神 說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 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憶清除得不夠乾淨
我看到了他的心 演的全是他和她的電影
他不愛我 儘管如此
他還是贏走了我的心
(詞:楊立德)
你也知道人家不愛你?那很好啊!
可是當他發現她唱不下去了,眼淚又啪答啪答地掉落時,不免又感到煩躁。
鷹村翔摸摸疼痛的額側,有種想翻桌走人的衝動。
「喂!你到底要哭到什麼時候?那傢伙是哪裡好?我根本看不出來他哪裡好啊!油頭粉面的,看起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你——」
他話還沒講完,就被她給凶巴巴地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