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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表哥,你的恩德太大,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那就什麼都別說了,至親嘛!還用得著說什麼嗎?」

  第七章

  千想萬想,再也想不到方家竟會拒婚,博宇深受打擊。他素來在情場上無往不利,只有他拒絕別人,從沒讓人拒絕過,這一回頭一次求親,卻碰了個大釘子,讓心高氣傲的他感覺受了莫大的屈辱。

  博宇氣壞了,不停的想著:哼!我哪一點不如那個喬楚南?喬楚南到底有什麼好?竟讓蘊菲對他這麼迷戀,要一生守著那個早就不做數的婚約不嫁?簡直是莫名其妙嘛!

  更令他難堪的是,一天到晚有人對他恭喜。那是由於他自覺對這樁婚事十拿九穩,想到即將可以迎娶美嬌娘,晨昏廝守,過著神仙美眷般的逍遙日子,再也抑制不住興奮之情,在和朋友及同事應酬時透露了即將成婚的消息。

  情場聖手戴博宇要成親了!這立刻在杭州城裹城外引起一陣騷動,眼高於頂的博宇,早向朋友們宣稱過「非絕色不娶」的誓言,因此這位新娘子的容貌就成為貴公子之間津津樂道的話題。

  杭州駐防將軍、也是博宇最要好朋友之一的納蘭翔,聽見消息後,還為博宇舉辦一場盛大的慶祝宴,「好不容易等到你成親了,以後我們再到梨園青樓裹去玩樂,就不會老是看你春風得意,我們卻淨吃鰲了。」

  「貝勒爺這麼說真不公平,哪家的姑娘敢不巴結你這位年少俊俏的貴公子?」博宇笑著回應,「我才比不上你呢,水晶合的小蓮,不就日日夜夜只盼著你一人,除了你,她對誰好過?」

  「我就小蓮一個情人,比不上你到處招惹風流。」

  「貝勒爺說得有理!」另一位朋友席方平跟著開玩笑,「每次看戲也好、聽曲也罷,或是到伎館樂戶去,只要博宇兄在場,那些女孩子光是看他一個人、招呼他一個人。」

  博宇被他們說笑慣了,不理會他們,淡淡笑了笑。

  「喂!博宇,你別裝沒事人。」納蘭翔卻不肯放過他,「這小子真教人嫉妒!我聽說連從來不對男人假以辭色的名伶朱婉芬,也私下偷偷送你定情的表記,而且還當著令尊老太爺的面,有沒有這回事呀?」

  這位副將小工笑道:「說起此事,貝勒爺大概還不曉得一件大事吧?」

  「什麼大事?小王快點說!」

  「貝勒爺不知道嗎?自從戴家少爺要訂親的事傳開後,杭州市面上的罐子啦!罈子啦!水瓶兒啦!水缸子啦,就缺起貨來了。」

  眾人都聽不懂,紛紛發問:「咦?這是為什麼?」「難道戴家辦喜事要用許多水罐、水缸嗎?不會吧!」「是啊!辦喜事要多用些裝美酒的罈子還罷了,水瓶、水罐又是做什麼用的?」 。

  「嗟!」小王煞有介事的說:「我常說你們消息不靈通,沒想到你們還真是孤陋寡聞。」

  博宇自己也聽不懂,但他知道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話,笑著警告小工,「你們別聽他胡扯!小工,你要是胡說八道的編派人,待會兒我可不饒你。」

  「此事千真萬確,怎麼說我胡扯?」小王拿喬的賣起關子,「你們既不愛聽,我不說便是!」

  大家哪捺得住好奇心,不斷要求小王說下去。

  「那我說了。」小王忍住笑,一本正經道:「那是因為戴大少爺要成親了,城裹城外愛慕著他的少女們,不是要拿罐子裝眼淚,就是要拿罈子裝醋汁,算一算人數,你們就知道為什麼連大水缸也缺貨了。」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爆笑出聲,只有博宇一個人紅著臉,笑罵小王,「早知道你這狗嘴裹吐不出象牙來!」

  取笑夠了,大家最關切的莫過於未來新娘子的容貌如何?使盡法子,非要博宇交代清楚,好好形容一下他的未婚妻是如何國色天香。

  而得意至極的博宇,在朋友的笑鬧下,自然是將蘊菲的音容笑貌說得是「天上少有,地上僅見」,這樣一來,他的朋友無人不知,風流成性的戴博宇已經被月老的紅線緊緊繫住,即將迎娶他那人間絕色的遠房表妹,而且最晚到明年春天,就要辦喜事了。

  如今方家拒婚,好事不偕,博宇真不知要如何向他的朋友解釋,尤其是女方拒婚,簡直讓他沒臉見人。

  心境惡劣,對蘊菲卻又難捨難忘,博宇連著好幾天寢食不安,愈是知道得不到,愈是忘不了蘊菲,中心煎煎,神思不屬,讓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了相思之苦、單戀之憂,蘊菲的倩影像一塊巨大的石頭,沉沉的壓在他的心上,不久之後就慢慢成疾了。

  不知道兒子為情所傷的戴研生,剛開始以為只是風寒,叫下人為兒子延醫服藥,可是連換幾個醫生都不見起色,心急得不得了,每天在病榻前守著消瘦憔悴的愛子,完全沒了主意。

  為了博宇的病勢不見起色,戴研生內心愁苦萬端,共請三位名醫輪流會診下藥,一致認定是「氣鬱傷肝」,可是藥單開出之後,治療效果卻很低,人參、靈芝等名貴補藥不知用了多少,博宇還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昏沉。

  有天來了一位客人,叫吳更成,是個窮秀才,品行不佳,整天追隨著一群貴公子,奉承助興,沒事跑跑腿、辦點小事,大抵上是陪著闊少爺們吃喝玩樂,白吃之外可以撈點小費,遇上有人要買賣古董或從青樓納妾,則從中奔走說合,賺一筆中介費,江南一帶稱這些人「蔑片」,是一種輕視的意思。

  吳更成是個不折不扣的「蔑片」,他當然構不上資格做戴博宇的朋友,但是很巴結戴府的下人,尤其和博宇的書僮小丁是稱兄道弟的至交。

  「不見!」戴研生一聽見吳更成的名字就生氣,大聲喝斥,「我不是交代過,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蔑片』不准上門嗎?以後也不必通報,直接轟出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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