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毒?我忽然不寒而慄。她的眼神就像是那個變瘋後的費德爾,只有仇恨在眼中心中燃燒……不過對像不同罷了!
尼爾博士扶著她,似警戒又像勸告:「凱,我最後一次請求你,如果你知道任何事,請告訴我們!」
請求?他們幾曾請求過我?那些像威協又像警告的話嗎?我的腦中忽然一閃。
「你們實在太不光明,居然暗放冷箭,真是不光明磊落!」我嘲諷地說。
尼爾博士皺起眉頭。「你是什麼意思?」
「還想掩飾?算了吧,敢做敢當嘛!」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說清楚!」
「好吧,如果你們記憶這麼糟,我就幫你們回憶回憶……前幾天晚上有些人很友善地請我,說是有人想見我,還讓我著實的震驚了一番。這些,你們都忘了?」
我原本只是想試探試探他們,看他們是否是幕後主使,但是他們瞬間大變的臉色卻是讓我吃了一晾。
「那些追你的長得怎麼樣?」尼爾博士雙眉皺得更緊地問。
「長怎麼樣?我怎會知道?我逃命都來不及了,還去研究他們的五官樣貌?」我譏嘲地說。
「那……有幾個人追你?」
我笑得更諷刺。「我說過了,我逃命都來不及了,還去數數嗎?不過呢,我聽那些腳步聲,莫約是二、三個吧!」
尼爾博士與艾麗莎博士對視很久,然後雙雙轉身走出去。走到門邊時,艾麗莎博士轉頭回顧我,又是以前的美麗典雅,只是眉頭緊鎖著憂急。
「凱,你真的不曾見過莫迪亞斯?」
我瞪著她,連點頭搖頭都不想。
「唉!太晚了!」
她留下這句不祥的話後,就和尼爾博士相偕離去。
我站在原地思索。為什麼那個小男孩和迪亞斯如此相像?我相信看過的人,一定都會認為他們有血緣關係。
因此,迪亞斯欺騙了我嗎?
我對自己搖頭。不,迪亞斯不可能騙我的。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有骨肉,我仍然會接納他,而且我會將那孩子當我自己生的般疼愛,因此他不可能會瞞騙我這種事!
那麼,又是什麼呢?
我突然想到,博士們今天都沒有提到莫迪亞斯,只在臨走略提到,其它時間則一逕逼問我是否見過那男孩。這,又代表什麼?
甚至當我說到那些神秘的追逐者時,他們又為何驚慌?
迷團!全是迷團!
我走回辦公室,見到小喬立在我桌前,一副等待的神色。
「什麼事啊?」我坐下來,笑望著他。
「白姨等你下班。」
我點點頭,自從那天後,白姨又來找了我幾次。小喬知道了,纏著跟了一、兩回,對她越加悠然神往,直誇她氣質一流。還猛追著我問,為什麼我竟長得那麼像白姨?
真是天曉得?我自己並不覺得我像白姨。偏生小喬卻不斷地說我們很像,還問那種烏龍問題,真的是只有天曉得我為什麼像她!
「你快點去啦!晚上還得來,不必那麼拚命。要不是我還有工作,我就跟你去了。」小喬又妒又羨。
我無奈地站起來。有時候有個小喬這樣的朋友,還真是不幸!
「我告訴白姨你要離職的消息……」小喬在我身後說,我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外面的天色昏黃一片,又是夕陽西下的時辰了。
我朝向那間不入流的咖啡館走。
白姨來時,我們都習慣到這間第一次見面的小店。來幾次後,倒覺得這店丑歸丑,還挺可愛的!
推門進去後,我直接走到臨窗的座位。白姨笑看著我入座,點完東西後,她和氣地問我:…『聽小喬說,你要辭職了?」
「嗯!我不想再住這兒了。」
白姨盯著我,臉上充滿了掙扎的線條,欲言又止。
「白姨,您想說什麼?」
她似乎內心交戰,許久才開口,神色是說不出的肅穆:
「商別,白姨能否要求你,在我說完之前你都不要離開,可以嗎?」
我忽視那股不安感,笑著答應。
白姨拿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我注意到她的手竟然在發抖,她要說什麼?為什麼她會發抖?那股不安像蛇般,越溜越高,我幾乎想要求白姨,不管她想說什麼,都讓客觀存在維持原狀吧!因為我知道,有些事一旦戳破坦白了,日子就再也不一樣了。傷口將會永遠存在!
我還在默想著,白姨說話了。起先我沒聽清楚,白姨又重複了一次,然後我感到我的身體逐漸冰冷。
她說:「我是你的媽媽。」
我瞪著她,忽然笑了起來。「白姨,你真是會說笑。您怎麼會是我媽媽?您還這麼年輕,哪像是有我這麼大女兒的人?」
「我不是開玩笑!」她很嚴肅的說,手伸過桌面握住了我。我輕輕地掙開,她的臉因我的舉動變得憂傷。「你今年二十歲整,生日是七月七日。在你的右腰側有抹月形鮮紅的胎記,那是每個商家人都有的標記。」
我愕然地注視著她。我的生辰年歲我是不知道,但是她所說的胎記……
在我的右腰際的確有著弦月狀的紅色印記……
「為什麼不要我?」很久,我才開口,卻是問出這個藏在我內心的隱痛。
「這是我的錯!」她悔恨地說,眼中無聲地祈求我的原諒。「你的父親一直都說不要孩子。但是我以為那只是一個年輕而狂傲的靈魂,不願太早肩負另一個責任所持的藉口。如果他真的有了一個小寶貝,那麼他就會改變!
「但是我錯了。當他得知我懷孕時,居然要我將你墮掉。那時我仍將此當成是他的不願面對現實!隨著日子的增加,他對我越來越冷淡,直至我生下你,他告訴我如果我堅持留住你,那麼他會捨棄我們的婚姻。我抱著線希望,但願他能在與你相處的時間裡,愛上你……他親生骨肉!
「結果我又錯了!在抱你回來的那兩個月,他連一眼都不肯看。有一天,他對我說,要我快點將你處理好,因為他即將到國外就任,那是他第一次的外交出使。我猶豫掙扎好久,我想離開他;一個不愛自己孩子的男人我如何能與他生活一輩子?但是我是那麼愛他,一想到我將離開他,再也看不到他,我幾乎要瘋了。最後在一個夜晚,我將你放在那間孤兒院。那天我哭了好久,但是想到也許會有個更好的家庭收養你,我還是放下你走了。第二天,我們就飛到國外。直到你你父親過逝,我才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