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錯誤早已鑄成,傷害也生了根,並不是你三言兩語所能彌補!或許過段時間,等創傷結疤痊癒,你想說什麼,再說吧!現在,請你走吧!」
「小別……」我在迪亞斯懷中一直搖頭。不要叫我!
「走吧!」迪亞斯微微歎息地說。
「那……」我聽到她輕聲哽咽地說:『我走了……小別,你要好好保重!」我緊揪著迪亞斯的上衣,牙根咬得死緊。
「請你照顧小別,謝謝!」我聽到她這麼對迪亞斯說。
「我會的。」迪亞斯朗聲回答,然後是關門聲;
「她走了。」迪亞斯輕聲說。我伏在他的懷裡,動也不動。
接著我跳了起來,打開門跑到外面。她還沒走遠。
「等等!」我出聲喊她。她渾身一震,快速地回過身,臉上充滿了希冀……
我跑到她面前,冷著臉說:
「我很感謝你把我生下來,因為這樣我才能遇到迪亞斯———」
「你愛的人叫迪亞斯?」她低低喃語。
「……對於這生育之恩我感激不盡!」我跪下來對她重重地磕一個頭。
「小別……」她悲呼。
「非常謝謝您!」
站起身後,我飛快地衝進屋內,將門關上,靠在門板上,眼淚不停地滴下來。門外,她不停地喊著我。我閉上眼,淚從緊閉的眼,一直滑落。
「不要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迪亞斯圍繞住我,痛憐地低語著:「如果你不捨得又為什麼如此決絕?」
「她是我媽媽啊!』』我哭喊著:「她是我曾經多麼盼望的媽媽……」
迪亞斯輕輕抱我進屋,將我放到睡床,我瞪著屋頂空白的天花板,忽然覺得好渴。
我坐起身,腳才下地一半,迪亞斯就從浴室走出來,手上搭著一條毛巾。看我起來,急急走過來。「你下床幹什麼?」
「我要喝水。」我朝向門移去,迪亞斯走到我身邊。
「要喝水叫我倒就好了。」
我停下來看著他。「我要喝水,還要去電台拿信。
「信明天拿——」
「不行!」我走出房間,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光它。看到迪亞斯一臉擔憂地站在身側,我對他露齒一笑,伸手取過搭在他手臂的毛巾,用力地拭拭臉,又遞給他。「我沒事了,你別擔心!現在我去拿信,拿到信後,我會盡快趕回來,好不好?」
「我陪你去吧!」迪亞斯的眉結不曾因我的話而舒展,還是皺得那緊,聚出幾痕深深的溝。
我仍然笑著,對他搖搖頭。「你收拾東西好不好?我們今晚就走,好嗎?」
迪亞斯遲疑片刻,緩慢地點頭。
「好,那我走嘍!」我踮起腳,親啄了下那張憂愁的顏容,然後走出去,騎著車到電台。
一路上,我的思緒一片空白,只想著要快點拿到信,快點和迪亞斯一起離開煩擾多事之地……
路上交通流量不大,因為不是巔峰時段,只花了平時一半的時間,我就到電台了。
上樓後,沒在小喬的位子看到他。拉了個人問,才知道他被抓去代班。我往錄音室走,探了幾間找到了他。
「小喬!」我走到他身邊,輕輕喊他。
他回過頭,見是我,露一個大大的笑。
「你等會兒,再五分鐘!」
我點點頭,對他說:「我到你的位置等你。」
小喬重重點個頭。於是我又繞回到辦公室。
我坐在小喬椅上,隨手翻翻他放在桌上的廣播月刊沒什麼吸引我的題材,我合起書頁遊目四望。舊時的那些同事仍然忙碌地穿梭來回,有的人看到我,對我頷首微笑,我也對他們笑笑,繼續以一種新的眼光觀察四周。
就在我的眼光流轉中,我看到一個不怎麼令人喜歡的人。
鄭雯蕙!
她帶著一抹惡意、狡毒的笑容靠近我。我瞪著她,實在不想給她好臉色!
她停在桌前,用種做作、偽裝的的友善說:
「原來我們的紅牌主持人啊!你不是離職了?怎麼還在這出現啊?」
我看她一眼,我移開目光。
「還是那麼驕傲!嘖嘖,這種個性不太好喔,有人會看不下眼喔!」她繼續虛假歹毒地說。
我瞪視她,冷著嗓音:
「我怎麼樣不需你費心,請你走開!因為我實在不想看到你那張做作的臉!」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馬上又轉成笑容,看來就像只吐信的毒蛇一樣友善。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我很奇怪你沒和他粘在一起?像他那種人品,你放心讓他獨處?」
「現在正是上班時間,你居然沒有嚴守崗位,這樣對嗎?」我睨著眼瞧她,不屑之情溢乎言表。
她聽了我的話,毫無怒色,反而笑得更愉快。那張塗滿鮮紅的嘴唇好似夜叉的可怖血盆,能夠毫不遲疑地吞下一個人,連骨帶皮!
「你還是擔心你的情人吧!他的身份似乎十分特殊,不是嗎?」
我的心猛力一跳,但仍表現一副不在意的神色。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或許這些照片會讓你忽然懂得我說什麼!」
一疊厚厚的相片飄落到桌上。我拿起一張,覺得血液變得透涼,血管好似凍成了玻璃!
照片上是迪亞斯!變化一半的迪亞斯!
我又抓起其他相片,越看越慌張。
那些相片若連著看,就等於看到迪亞斯的轉化過程。
「你怎麼有這些照片?」我厲聲逼問她。
鄭雯蕙笑得益是猖狂,眉眼寫滿了歹毒。
「那個私家偵探雖然很貴……」她捻起一張照,噙著惡毒的笑說:「可是攝影技術真不是蓋的,讓我沒有白花錢的遺憾!這些照片如果拿到外頭發送……」
「你不能!」我失聲喊了出來。
她很邪惡地看我一眼,繼續說:
「這些相片如果讓別人看到了,或許會懷疑是暗房技巧,是作假的。但是如果落在有心人的手上……」
「不會有人相信你的!」我強自鎮定地說。
她揚起雙眉。「是嗎?但總還是有些好事者,好奇這些照片的真假,你們還能安寧地過日子嗎?我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