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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的!這一定是假的!

  她會留在這邊看著這一切,就是想要親自證實他所說的話只是騙她的!只是故意要氣她的!氣她離開他太久了,氣她讓他太寂寞,所以故意設下這一切,只為了要懲罰她!

  她可以理解,真的!所以她在等--等他拋下所有的一切,然後跑到她面前,笑嘻嘻地對她說道:「愚人節快樂!」

  那一天雖然不是四月一日,但只要願意,每天都可以變成愚人節。

  接著她會板著臉孔,憤怒的指責他的愚弄,之後還是會告訴他--她願意原諒他!因為他愛她,她也愛他呀!只要他們之間存有真愛,一切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她甚至願意送他一個最特別的禮物--告訴他,這回她不走了,她可以休學,她會離開舞團,就留在國內,當他的妻,為他生兒育女。

  可是她看呀看,等呀等的,心愛的男人沒有丟下一切跑開,反而帶著新娘走進他的家,然後過了兩個小時,他跟著新娘還有觀禮的親友出發到喜宴餐廳去……

  她告訴自己,再給他一次機會,也許這就像她平常演的舞劇,非得跳完才能下台一鞠躬離開舞台,這既然是要演給她看的荒謬劇碼,就要有始有終,所以她會再耐心的等,直到演完的那一刻。

  她驅車跟著來到喜宴飯店,悄悄地溜進會場。

  她站在飯店的一角,看著他露出微笑的站在門口迎接每個到場的客人。

  看著那樣的他,她不覺有些恍惚。

  他是誰呀?

  那些跟他在一起說話、握手的人是誰?為什麼她一個人也不認得?

  ……不!不能怪她不認識他們,因為他從未介紹他的家人、朋友給她認識。

  為什麼沒有呢?

  她咬著下唇,努力回想他們如膠似漆的那段日子。

  因為她很忙,總是忙著練舞,沒有練舞的時候,她已經累癱了,剩餘的精力全留給他,連她自己的家人、朋友都沒時間陪了,又哪有辦法去認識其它多餘的人……

  她從沒見過他的家人、朋友、同事,但她有聽過,可她並沒有特別留心,因為她只是聽,聽他講完,達到某種瞭解後,她就會講她的,讓他更加瞭解她的世界……

  當她察覺到這一點時,只覺眼前一片黑,她不是很愛這個男人嗎?用她所有心力愛的男人,為什麼關於他的一切對她會是如此陌生呢?

  然後時間到了,他到新娘休息室去了,她告訴自己--夠了!等不到這齣戲結束,她現在應該要上前,阻止這一切繼續進行下去,她應該要出場,奪回屬於她的位置。

  就像在舞團一樣,如果不努力、不用心爭取,休想站到首席這個位置。

  而現在她也必須要爭取,再度成為他生命中的唯一以及首席。

  可她的腳卻如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

  因為方纔的想法壓得她喘不過氣,渾身發冷。

  那個新郎真的是他嗎?是她所愛的他嗎?

  新郎挽著新娘再度走出來,那個容顏是她所熟悉的,但感覺卻是陌生遙遠的。

  再看看那個擔任女主角的新娘,前幾天見過了,也跟她談過話,新娘子是個心理醫生,論長相身材,絕對是她更勝一籌。跟對方交過手後,她依舊無法明白他為什麼寧願拋棄她而去選擇這樣一個人,若說唯一可取之處,是這個女子某些感覺和氣質像極了他!在看到對方第一眼時,她就有這樣的相似感。

  所以--他選這個心理醫生為終身伴侶,是因為他們很像嗎?

  定定望著他們走進去,聽到樂音響起以及拉炮聲,還有更多的掌聲……

  她的頭更昏沈了。

  掌聲響起,就是戲落幕的時候,不過--他還是沒有出來,依舊待在那個舞台上……

  只是--演員不累,觀眾卻累了,她從未如此疲憊過。

  轉過身,眼前一黑,昏倒在一直伴著她「看戲」的好友懷中。

  ……

  而他依舊沒來找她……

  他不要她!他真的不要她了……

  他們不是曾經歡欣的說過,他們之間所擁有的就是世人苦苦追尋的真正愛情--就是那種海枯石爛,生生世世不變的。

  可為什麼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跟以前說的完全不一樣,變了!徹徹底底的變了!

  為什麼,她不懂?

  時間和空間都是影響改變心意的因素。他選擇為妻的心理醫生,如是對偽裝成病人的她說道。

  所以是她的錯嗎?是……她的錯嗎?

  啊!誰能可以給她答案呢?在她被痛苦徹底毀滅前……

  第一章

  「301的病患情況如何?」

  「人清醒了,不過跟前兩天的情況一樣,整個人安靜不說話。」

  「這也難怪,多美麗的人,卻碰到這樣的事……」

  「是呀!之前我還看過她的演出,到現在都還令人難忘。」

  「她以後還能跳舞嗎?」

  「不知道……得看她傷口癒合的情況。」

  「唉!這些跳舞的最怕腳受傷,尤其還是膝蓋受到傷害,我看--想要再站上舞台,很困難--」

  「那真的太可惜了!她跳舞真的好好看呀!連我這個對舞蹈都不懂的人,看了也好喜歡。」

  悄悄走過護理站的窈窕身影在聽到這段話時停頓了一下,片刻才又繼續舉步往前走。

  身影在301病房前停下來,吳婉宜拎起掛在門把上「謝絕會客」的牌子看了一下,隨即放開,伸手旋開門把走進去。

  惱人的藥味迎面撲來,室內一片昏暗,拉上的窗簾擋住了窗外所有的光線,整個房間暮氣沉沉……

  而那個半躺在病床上的人……

  若不細看,會以為那只是座雕像,尤其頭上包著白色繃帶,膝蓋關節處裹著石膏,而明明眼睜著,可明知有人進來,卻還沒有任何反應……彷彿真的石化了。

  真的不重要了嗎?這個世界除了那個天殺的負心男人外,其它的人都不重要了,是嗎?

  吳婉宜壓下胸口的悶痛,走過去將一把已有枯相的百合從水瓶中抽起,這花才放兩天而已,就已頹廢至此,可以想見這房間氣氛的黯沈,足以影響、腐蝕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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