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感動得無以復加,這些日子以來,她覺得自己幸福得像不是真的,基金會愈來愈上軌道,讓她很有成就感,家人方面,嘉銘的乖巧懂事自不在話下,在學校的成績名列前茅,最重要的是,他對她和天磊之間的婚事百分之百的贊成,或許早在不知不覺中,他就已經將天磊視為父親了。
而她和天磊之間,更是完美無比。
對於這一切,她是以驚喜和感恩的心情來面對的,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久浸淫於某種悲傷情緒過久,總會有些許的不安仍在她心中悸動著。
深怕這一切都會如泡沫般隨時會消失——因為她曾親身經歷過,在她十七歲的夏天……
一對年輕戀人,相信自己是站在世界之端。相信他們可以改善、創造這個世界;相信彼此的愛情可以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到是後,這些夢想終究粉碎,徒留記憶傷人呵……「
「湘君、湘君,哈羅!有人在家嗎?」亞蘭伸手在她
她的眼神從迷濛中恢復了清明。「嗯!」
「怎麼啦?才一轉眼你就跑去神遊太虛。」
湘君正要回答時,門上傳來輕敲,是葛季翔和耿天磊,他們來邀湘君吃午飯。
當季翔看到亞蘭時,兩眼一亮。
「唷!你從法國回來了?」
亞蘭先向天磊打招呼後,才轉身面對季翔,送他一朵嫵媚至極的微笑。「是啊!想念我嗎?」
「想死你了。」季翔刻意用誇大的語氣說道,然後展開雙臂走向她,欲來個歡迎之吻。
亞蘭眼睛閃了閃,也不閃避,久居法國多年,對此早就司空見慣,大方的迎上去,毫不忸怩,結結實實吻住了季翔的唇,送給他一個熱情至極的吻,季翔愣了一下後,便縮緊雙臂,以不輸給她熱情的回吻,讓在旁的兩個人看得面紅耳赤,好笑不已…… 天磊低頭在湘君耳邊笑道。「我看有人把這裡當法國呢!」音量不大不小,恰巧足以提醒那忘我的兩人此時正身在何方。
湘君則一直搖頭笑道,倘若真有人能將玩世不恭的季翔制住,非亞蘭莫屬,她可也是個高手呢。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那兩人也同時分開,正以驚異的目光打量對方。
湘君過去接起電話,她原本帶著笑的臉龐突然變得慘白。「他人現在在哪裡?」她充滿驚恐的聲音讓室內頓時陷入低氣壓。
「好!我知道了,我立刻趕過去?」湘君急忙放下電話,連話筒都沒掛好。
「出了什麼事?『』三個人同時發問。
湘君腦袋一片空白,隨手拿起皮包和外套。「我……要快點趕去學校,學校老師打電話來,說嘉銘打球時昏倒了……他現在要被送往醫院……」她慌亂地想往外衝去。
天磊攔住她,他被她慘白驚懼的表情給嚇到了。
「別慌!我立刻開車送你過去。」他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即使當她面對企圖殺害她的歹徒時,都沒有露出這種六神無主的樣子。
此時季翔已經衝出去開車,亞蘭也伸手扶住她。
湘君卻像瘋了似的推開天磊和亞蘭的攙扶,只是直直快步往前走,天磊愣了一下,便立刻舉步追過去,
亞蘭緊隨其後。
從坐到車上那一刻,湘君即不發一語,雙手緊緊交握著。面容慘自得駭人。
誰也沒開口,他們都知道湘君在害怕什麼,他們無法對她說,嘉銘「可能」會沒事,不會和他生父一般,同樣罹患了白血病,畢竟這些年來,湘君一直費盡心力在提防此事發生,甚至投身進入推廣骨髓捐贈的活動,全都是為了防止嘉銘有一天突然……
所有人衷心期盼一切都將會是一場虛驚,不會真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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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雲小姐你……」嘉銘的導師正打算向湘君解釋道。
湘君卻不發一語繞過她,跑到病床邊,蹲下來看著兒子,嘉銘尚未轉醒,眼睛緊緊閉著。
「剛才打過針,所以睡得正熟。」
「醫生怎麼說?」天磊開口問道。
「醫生說他是感冒引起了發燒,所以才會昏倒。」老師一邊說,一邊好奇打量其他人。嘩!怎麼一下子,就見到了這麼多俊男美女。
「老師!」湘君站起來轉過身子,她臉色表情透明得嚇人。「我曾經拜託過你,不要讓嘉銘進行太激烈的運動,不是嗎?」她冷著聲音問道導師愣了一下。「我沒讓他做很激烈的運動呀,剛剛體育課裡,我也只不過讓學生投幾個籃球而已,其他也沒什麼呀!」
一提到籃球,湘君整個人晃了一下,耿天磊立刻扶住她。「先別怪老師了,在未聽過醫生診斷前,別妄下結論。」他急切地說道。
她恍若未聞,只是大力甩開他的手,轉過身子再度蹲下來。
天磊被她那明顯的拒絕刺傷了,他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她就知道,事情不可能會那麼完美,老天爺不會那樣厚待她,絕對不會!她雙手緊握著。
「亞蘭,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請醫生來一趟。」湘君輕聲說道。
「喔!好。\"亞蘭出門前和季翔交換一個困惑的視
線,怎麼會突然叫她找醫生,而不是叫天磊去?
待醫生過來時,湘君臉上的表情,讓所有注視她的人吃了一驚,她好像變了個人,原先所熟悉的那個溫柔、美麗女子,已經不見了,臉上表情冷硬疏離。
她走過去。「醫生,麻煩你立刻幫我的孩子進行精密檢驗。」
醫生訝異地看著這個美麗非凡的女子。「經過我們的診斷,這孩子只是患了感冒,我想,還不至於需要太過精密的檢查,只要多休息、多喝水就會痊癒了。」若是每個感冒的病人都要進行精密體檢,他們不會累死才怪?
湘君深吸一口氣。「那請你告訴我這孩子的白血球目前指數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