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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他……去看韓醫師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就簡單檢查一下啊。」錢鴻岳講得輕描淡寫,還連聲催促:「快去,韓醫師只有早上有空。帶他去看一下你老闆。」

  旁邊顧惟軍黝黑深峻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只是挑了挑眉。

  黎樺熱門熟路領著他來到自己天天上班的地方,果然韓醫師已經在裡面了。高大身材披著白袍,戴著細框金邊眼鏡的他,起身與顧惟軍握手。

  「久仰,久仰。」韓醫師笑容滿面,親切客氣。

  顧惟軍倒是有些訝異。這個醫生是錢鴻岳滿口推薦的,本來以為會被如此推崇的復健醫師,應該有點年紀了,沒想到還滿年輕,又長得頗英俊,顧惟軍突然覺得有些氣悶。

  黎樺……天天跟這樣的人朝夕相處?

  奇怪,那種莫名的焦慮又出現了。

  「聽說你是阿樺的朋友?」韓醫師笑著說:「阿樺認識這麼多帥哥明星,幫我們拉到不少生意。真不錯。」

  「老闆,你講話很冷。」黎樺白他一眼。

  韓醫師不以為忤地哈哈大笑,好像很習慣黎樺的冷淡一樣。顧惟鈞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

  韓醫師隨即請顧惟軍坐下,開始詳細詢問受傷以及復健的狀況。黎樺在一旁無事,只好一面偷聽一面裝作在整理自己的文件資料。

  肩傷是還好……腰際最近有新傷,不過不嚴重……膝蓋,對,很久了,開過一次刀,復發的時候比較麻煩……

  聽到這裡,黎樺又是一驚。

  「我想,得先安排一些檢查,還要跟你之前的醫生調資料來參考。」韓醫師一面低頭振筆疾書,一面說:「在這邊做當然是比較好,不過你人在台灣,現在又是球季,不方便。我可以介紹你到林口長庚找……」

  「不用了,我會過來檢查。」顧惟軍低醇嗓音簡單地說。

  韓醫師與黎樺都驚訝地望著突出此言的他。

  「安排好了請通知我一聲。」顧惟軍起身,與有些愣住的韓醫師握手:「謝謝你今天抽空。麻煩你了。」

  黎樺也傻眼,她很不可思議地瞪著面無表情的顧惟軍。

  「你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才來日本的?」

  顧惟軍沒有回答,只是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原來是經由錢大哥介紹,來讓韓醫師檢查的嗎?像這樣的例子其實不在少數,韓醫師在復健醫學界,尤其是職棒選手間,算是有點名氣。這樣口耳相傳、慕名來訪的,顧惟軍不是第一人。

  這樣說起來就合理多了。只是,為什麼有點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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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天早上能送我去機場嗎?」

  晚飯後沒多久,把小甜哄睡了,錢大哥又風塵僕僕地趕到醫院陪老婆。顧惟軍洗完澡,肩上還披著毛巾,閒閒倚在小小起居室門框,看著黎樺埋頭書本資料中,正專心做著筆記。

  「啊?」突然被問話,黎樺抬頭,有點迷惘。看到那張似笑非笑的黝黑俊臉,她眨了眨眼。「明天?應該可以吧。錢大哥有交代要我送你。」

  「在忙工作的事?」顧惟軍走進來,隨手翻了翻攤了一沙發的資料,輕描淡寫問:「那個韓醫師,你……跟他很熟?」

  「他是我老闆,當然熟。」黎樺沒好氣。「關你什麼事?」

  顧惟軍不答,只是安靜望著她。眼眸深邃。

  「你……」被這樣看著,黎樺只覺得一陣奇怪的戰慄通過全身。顧惟軍可怕的存在感從一開始便不斷困擾著她。她只好隨便找點話講,掩飾自己的心慌。「你不用擔心,他是名醫,很多人都是讓他治療的。高致勤也讓他看過。」

  「高致勤嗎……」顧惟軍哼了一聲。哪壺不開提哪壺。

  氣氛依然詭異,雙方都沒有接口。黎樺覺得自己喉頭緊緊的。

  視線游移,她才猛然發現自己口乾舌燥的原因之一。顧惟軍還是老樣子,只穿件長褲就滿屋子亂晃,寬肩上披著厚毛巾也只是聊勝於無,他精壯的胸膛,肌肉線條優美的健碩雙臂,精瘦的腰,都大剌剌地展示在她眼前。

  「你……幹嘛不穿件上衣!」黎樺氣得破口痛罵,極不自在地轉開視線。「不怕冷也不用這樣!」

  「一點也不冷。」顧惟軍懶洋洋回答。他伸展著自己健美傲人的體魄,很愉悅地發現,黎樺的耳根子慢慢紅了。

  再怎麼說,他在男女經驗方面,雖算不上閱人無數,也可以說戰功彪炳。黎樺這樣彆扭的反應,讓他看在眼裡,只能……暗暗得意。

  好吧,也許他沒有高致勤那麼陽光開朗,也許他沒有韓醫師那種睿智的帥氣,不過……

  「你怎麼了,臉這麼紅?」一手撐住小桌,他故意傾身打量,靠得很近,講的話卻輕描淡寫:「我就說不冷嘛,還有點太熱呢,對不對?」

  「你……你離我遠一點!」黎樺受不了那迫人的男子氣息,很煩似的撇過頭,還把從寬肩上滑落到桌面的厚毛巾狠狠甩回去。「毛巾拿走!肩膀受涼不是什麼好事!自己是運動員還不注意!」

  顧惟軍還是扯著嘴角,痞痞地笑:「我又不是投手,肩膀沒那麼嬌貴。」

  「隨便你!」

  拋下這一句,黎樺實在受不了那幾乎讓她透不過氣的壓迫感,起身就想逃開。

  結果,還沒跨出兩步,就被拉了回來。

  然後,她被緊緊攬住,圈抱在那困擾了她一整個晚上的雄渾胸膛前。

  「放手……」掙扎與斥責都軟弱無力,事實上,她鮮少有這麼無助的時刻。

  長久以來的張力與躲避,曖昧與迷霧,都在此刻明朗化,成為逃無可逃的正面相對。

  「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心跳得好快好猛,她掌下貼伏著的胸膛堅硬而滾燙,右掌心還感受到一樣狂猛的心跳。

  沉厚的嗓音低低迴盪,像在問她也是問自己:「躲得了一輩子嗎?」

  「我沒有躲!」微薄的抗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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