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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外界不知道這些牽扯,老傳得有聲有色,說高致勤硬把黎樺從顧惟軍身邊搶過來,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卻又不能辯駁,黎樺總是覺得過意下去。

  兩人並肩在晨光中沿著河堤跑,漸漸地,全身開始發熱,血液循環變快,也出汗了。跑著跑著,黎樺正專心數著呼吸時,高致勤突然又開口:

  「阿樺,你不是故意要玩弄人家的感情吧?」

  突然聽見他這樣說,黎樺腳步一亂,差點跌倒。她扭頭怨忿地瞪高致勤一眼。職業運動員果然不一樣,雖然身體微恙,跑這點距離對他來說像散步,臉不紅氣不喘的,看黎樺瞪他,還咧嘴笑回來,一臉無辜。

  「我跟叔誼都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不管你有什麼苦衷或想法,想談一談的話,可以來找我……我的意思是,可以來找我家那個叔誼啦。你們女生跟女生講話大概比較有用。」

  黎樺低頭跑步,任由熱流在全身循環。

  「叔誼覺得你明明很在意人家,卻很逞強。現在搞到兩邊都慘兮兮的,好像不是很有必要。」高致勤聳聳肩:「好,我話帶到了,她老在我耳邊唸唸念的,你就同情我一下吧,不要瞪我。」

  「我才沒有慘兮兮的。」黎樺低低答了一句。

  晨光下,高致勤俊秀爽朗的臉龐上,還是滿不在乎的表情:「隨便你怎麼說,不過,我也不是昨天才認識你。你的眼睛以前可不像這樣,每天早上都腫腫的。」

  黎樺只是無言,她低頭,繼續慢跑。

  第八章

  總冠軍第四戰,場內場外都如火如茶,黎樺照慣例置身事外。

  她微蹙著眉,端坐在安靜的茶藝館裡,沒有電視,沒有廣播,她與寥寥數位客人一起分享著靜謐的夜。

  最近總冠軍戰開始之後,她因為不用到場幫忙,多出很多時間。在偶然的機會中注意到這家茶藝館,雖然不是很顯眼,店名也令人發噱:金爽茶藝館,裡面裝潢卻很雅致。老闆是個年輕女子,留著一頭烏黑長髮,臉蛋雪白,五官精緻,氣質出眾,看見黎樺,總是很和善地笑笑,也不打擾。

  因為幾乎天天經過,感覺又不錯,所以黎樺開始在這裡消磨時間。她下意識想逃離所有接觸得到現場實況的機會,所以在這兒坐了一晚上,看了好幾本雜誌和自己帶的書,心裡卻一直七上八下。

  她無法克制自己的擔心。

  擔憂趙伯敬或其他隊員的新舊傷勢,擔憂高致勤越發嚴重的感冒,還有……

  好吧,就承認了,也擔憂敵隊陣中最強的重炮打擊手,顧惟軍的膝傷。

  他還是打得很好,他的姿勢、動作還是完美,可是……

  只有曾經與他親密相處,又深切關心過他傷勢的她,才能從最微細的地方,看出他正為傷勢所苦。

  又是胡思亂想的一個晚上。面前桌上,熱茶已涼,夜還未央。

  忽然,手機聲響嚇醒了心情紛亂的她。她很不好意思地接了起來,一面對其他客人做個抱歉的表情。

  是隊上的專職防護員,葉老師打的。

  背景還是聽得見熱情沸騰的加油吼叫,葉老師卻壓低聲音,匆促地問:

  「黎樺,你人在哪裡?」

  「我?我在陽明山上。」

  「你現在可以趕過來球場嗎?」葉老師簡潔地說:「高致勤發高燒,總教頭剛剛交代,他投完這一局下來,就送醫院。你來陪他過去。」

  黎樺鳳眼大睜,難掩忿怒:「我早就說過,他今天這個狀況實在不適合……」

  「別多說了,你快點過來。」

  飛車趕到球場,葉老師與投手教練陪著披著夾克、一臉疲憊的高致勤出來。黎樺的堅強此刻發揮了驚人的鎮場功能,她把高致勤扶上車,一句話也沒多說地直奔醫院。

  掛了急診,高致勤發燒到三十八度八,還奮力投了四局的球,累得整個人毫無精神,臉色疲憊蒼白到像鬼一樣嚇人。

  醫生指示要打點滴,一面還很熱情地想跟高致勤討論剛剛的球賽。

  「請讓他休息好嗎?謝謝。」黎樺冷著臉出面干涉。

  當夜高致勤就留在醫院觀察,黎樺聯絡到他的女友周叔誼,等她過來之後,殷切叮嚀,還與葉老師連線,討論隊員們的狀況,直忙到凌晨才睡。

  睡沒幾個小時就天亮了,她憂心忡忡地又趕到醫院。

  高致勤經過一夜的休息已經好了些,不過還是臉色疲憊。而高致勤的復健醫師聽說他住院,也還特別過來關照,和黎樺談了一下高致勤肩膀與韌帶的問題。

  「不然你來看一下X光片吧。」何醫生這樣說。

  這位何醫師是韓醫師的學長,也是韓醫師推薦高致勤來找的,人長得沉實穩重,看診一向非常仔細熱心。黎樺點點頭,跟著何醫師去他的辦公室。

  「我找一下高致勤的病歷,你先坐。」何醫師招呼黎樺。

  黎樺在小沙發上坐了一下,正在猶豫要不要翻茶几上的報紙,看看昨天到底打得怎麼樣的時候,護士小姐敲門進來:

  「何醫師,你有病人來喔。」

  「我知道,請他稍等一下。」何醫師看看手錶。然後又低聲交代著護士小姐:「Indomenthacine,你先去準備。」

  打止痛針嗎?

  黎樺不是故意要聽,卻不由自主。

  「昨天這場比賽,戰況很激烈的樣子,打到兩隊的王牌都進醫院。」何醫師找到了X光片,遞給黎樺時,一面隨口笑說。

  黎樺似有預感,她的手抖得差點接不住片子,她低頭,想把片子抽出來,卻一直不成功。

  「你先看一下,我跟我的病人講……」何醫師本來要跨出去了,卻突然靈光一閃,回頭:「咦,你們應該認識嘛,顧惟軍之前也是韓立言的病人,而且……」

  「怎麼不認識。」那個魔鬼般低沉魅惑的嗓音悠悠響起。

  黎樺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脊椎底部竄起,直麻到後腦。

  「我的傷,這位小姐可是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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