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展開繃了十天的臉。「你終於正視我的存在了,娘子。」
「誰是你娘子別亂喊,壞了我的名節你賠不起。」可惡,他害她輕易破了功。
「大不了我娶你嘛!遺棄相公可會遭天打雷劈。」他趁勢摟住她的腰。
沒好臉色的玉禪心狠狠一瞅。「我嫌棄你沒財沒勢,怎麼樣?」
她說話的口氣像是賭氣,毫無說服力。
「不怎麼樣呀!娘子的嫌棄為夫謹記在心,日後一定大富大貴讓你以夫為榮。」他似假似真的發下大宏願。
他本是富貴中人,名與利唾手可得,他相信只要他願意不難官居高位,一品夫人的尊榮她當來毫不費力,猶如張開手等著軟柿子熟落。
不過他不認為她會喜歡官夫人的排場,玉壺山莊夠富有了,也沒見她驕奢浮華的任意揮霍,將銀兩浪費在不該用的地方。
「不敢指望,難道你沒聽說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因養不起我而被丟出莊外嗎?」她不以為這種話能嚇跑他,但是不假思索的就說出口。
一說完她懊惱不已,聰慧如她怎會被他激得失去理性。
「他不事生產不代表我也是不學無術之徒,你瞧我手受了傷還挑水劈柴,嫁給我你會滿意地埋怨我出現太晚。」他賣弄地舉著結實手臂炫耀。
玉禪心心口微悸地瞄了瞄已結疤收口的傷痕。「沒人叫你傻得去餵刀。」
她都搞不清紛亂的情緒從何而來,初見他挨刀的那一刻只覺痛快極了,鮮紅的血宛如她心底怒氣一口氣噴出,流得越多她越快意。
只是接著而來的心煩始終讓她心神不寧,夜裡輾轉難眠老覺得有件事兜在心口沒去做,翻來覆去想不透是什麼事。
沒得好覺一早醒來見他神清氣爽又生起氣來,沒看他狼狽不堪心裡挺惱的,非得整得他灰頭土臉方才甘心,一連數天。
這樣的自己非常討厭,一向清心冷性的過著悠哉日子,那是她刻意打造的平靜,偏叫他一手打亂了,令她有著受困的感覺。
她不喜歡情緒受人影響,冷冷清清的淡然能讓她保持冷靜思路與人營商,離他遠一點方為上策。
「沒想到娘子如此關心為夫的傷勢,叫為夫的好生欣慰。」
嘖!會瞪他表示心不冷,觀音面容出現人性。
秦關雷嘴上輕薄,眼神不懷好意地朝她直打量,她為之警覺地提氣凝神,生怕整好的情緒又亂了。
「別為夫、為夫的喊個不停,我不承認我們之間有任何承諾。」她一句話推翻過往老賬。
「你不認我我認你就好,女人家臉皮薄。」他死皮賴臉地硬要攀上關係,舉止幼稚卻飽含情意。
「你……」玉禪心噘起嘴要發火,一見他裝瘋賣傻的神情反而噗哧一笑。
真是敗給他了,她還要氣什麼,人家不痛不癢地任由她整治了十天,再大的火也該滅了,尤其他根本沒感覺,光她一人唱獨腳戲生著不知所為何來的氣。
好像傻子似,惱了自己卻便宜了別人,得不償失。
他暗吁了一口氣放下心中大石,看來是雨過天晴。「娘子的笑容好美。」
「少貧嘴,你敢說芙蓉姐姐不美。」她還沒和他正式清算那筆賬呢!
「她美她的關我什麼事,我的眼底只瞧見你一個人。」他被她害得還不夠慘嗎?
若不是她往他倒了下來,以他的功力腰一挺便能起身,哪會搞出叫人有口難言的荒謬事。
「花言巧語聽得多了就成虛偽,不關你的事你們怎會在桃花林中偷情。」一想到那情景她就好想咬下他一塊肉。
他是她的,從頭到腳每一毛髮都屬於她,誰都不許碰她的私有物。
要不要喊聲冤枉?秦關雷想。「娘子聰慧過人不會堅信眼見為實,令姐的為人相信你比我清楚。」
她若有所誤解早命人持掃帚掃他出門,哪會費盡心思的尋他麻煩,每天找來做不完的事讓他「反省」、「懺悔」。
說穿了,不過是嚥不下一口氣又想給他一頓排頭吃,因此明知錯不在他仍是拿他當靶,日日放冷箭要他難受,好平息心底的一把火。
他猜得沒錯的話那應該是妒火,對感情她有了小心眼,不再無心。
「嗯哼!你倒是反將我一軍,美人在懷的感覺如何,是否銷魂得令你意猶未盡?」玉禪心滿臉妒意的質問,不知自己動了情。
好酸的味呀!笑得嘴角直揚的秦關雷柔情似水的摟緊她。「是很銷魂呀!我的美人。」
她似嗔似笑的橫睇他一眼。「你明知道我指的是誰,芙蓉可是洛陽第一美人哦!」
「是第一禍水才是,瞧我下場多慘。」秦關雷沒好氣的一哼。
他本來想說第一浪女,但是積點口德吧!娘子不見得讓她有多好過,月銀全無。
玉禪心不自覺地抬起他手臂審視,語氣不經意流露出心疼。「還疼嗎?」
「疼呀!這麼大的口兒哪會不疼。」他故意喊疼的博取她少許的憐惜心。
其實他的傷口好得差不多,面冷心熱的任我醉那天夜裡就送來上好的金創藥,上藥不到三天就不再泛疼。
不過他還是得裝裝樣子騙取同情,不然她氣消不了。
「你喔!別以為我不諳武就看不出你們三人套好招,你分明想用苦肉計軟化我。」她才不上當。
「是騙不了蕙質蘭心的你,所以我很認命的由你的相公被貶為長工,日日夜夜的勞動以求得你的寬恕。」他說得活似吃了多大苦。
水有一半是任我醉挑的,何處雨負責劈大半柴火,誰叫他們想出爛法子害他無端受罪,有過大家一起背。
她微露嬌柔的笑靨。「哼!看你以後敢不敢招惹貌美的女子。」
妻管夫的神態已然在她臉上出現,玉禪心邊說邊輕撫著他的長疤痕。
「不是我去招惹她……」見她投來冷冷的一瞟,他識趣的改口說:「除了你我誰都不碰,我有懼內症。」
「你是說我很凶咯!」輕輕佻起眉,她放在傷痕附近的玉指往下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