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班上有個學生的考試不盡理想,不知道她是否有學習障礙。」易天堯憂心忡忡地繼續說道:「趙教授,像這種可能有學習問題的學生該如何指導?」
「唔——依我看可以當學生的家教吧,私下指導他,幫他趕上進度,加強程度。對了,是哪個學生?」趙天慈挑眉問道。
「夏婕……她好像是會計系大四的。」易天堯現在才覺得奇怪,為何大四的學生還在修大一微積分。
「啊——是她呀。」趙天慈便將赫赫有名的夏婕的光榮事跡盡數告知易天堯,包括了她風靡全校男學生的傳聞,尚包括她三修微積分,出入系辦N次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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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婕深呼吸一口氣,不斷扭著手指,教授叫她來辦公室,肯定是為了考砸的微積分成績要將她數落一頓,她鼓起勇氣敲門。
「請進。」易天堯逕自端了一杯咖啡遞給緊張的夏婕,他繞到沙發前示意她坐下,依他的一貫行事風格是不希望帶給學生任何壓迫感。
「謝謝。」夏婕手中接過熱騰騰的卡布奇諾,原本緊繃的心情頓時放鬆許多,但她仍怯怯的低著頭,在心中暗罵自己的窩囊——她夏婕何時如此龜縮過了,全都是可恨的微積分害的。
「夏同學,關於微積分……」易天堯清了清喉嚨,語氣溫和地問:「你有什麼打算?」
夏婕好不容易抬起頭直視易天堯,老天!看到他這張臉,就讓她有大叫2000號的衝動,曾幾何時他搖身一變成為宰殺她微積分成績的敏感人物?這不禁使她面對他時莫名多了幾分尷尬。「打算?教……教授,你的意思是?」莫非打算要狠心直接當掉她的學分,反正在學期末以如此低分平均,也是徒勞無功。
「呃——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有必要請個家教。當然啦,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我是可以抽空幫忙指導你的微積分。」易天堯啜了一口咖啡提議道。
「什麼?你……你確定嗎?」夏婕誇張地張口結舌,她沒聽錯吧,2000號教授居然要當她家教?夏婕一雙美目狐疑地在易天堯老實的表情上轉圈兒,她想不透究竟有何天大的理由讓眼前這位稱得上是前途光明的有為教授,放棄在股市裡買空賣空呼風喚雨的大賺頭,轉而窩在她狹小的宿舍裡一題又一題賣力地揭示微積分的奧秘。
易天堯看到夏婕誇張的反應,登時莫名其妙。「當然啊,如果你能配合的話,我希望能當你的家教,幫你補救微積分。」他可是完全出於愛護學生的一番美意,但看著她眸光裡的質疑就讓他感到相當不解,她到底是想到哪兒去了?
夏婕沒頭沒腦地阿沙力問道:「說吧!你要什麼?」她才沒蠢到去相信這世間有人不為名利,願意無條件奉獻青春拯救她的微積分。「你該不會是要我跟你……」她下了個荒唐的假設,如果要以一夜情換取微積分及格……夏婕忍不住瞇起眼仔細打量易天堯。
她壓根兒忘了2000號也是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雖然長相平凡了些,不過身材還算可以,就嫌個性太古板,一看就知道是屬於沒有情調的呆頭鵝。
「我不清楚你在想些什麼或猜測什麼,我的用意純粹是幫助你更有興趣來面對微積分,況且我若教出一個總是考個位分數的學生,我想我也會感到顏面無光。」易天堯有條不紊地說道。「現在決定權在你,看看你願意跟我學習微積分嗎?」他老氣橫秋地調整領帶,在夏婕炯炯有神的注目下讓他覺得有些不自在。
夏婕嫣然一笑,風情萬種地吐出彷彿玉珠落盤的清音:「既然教授都不介意紆尊降貴來指導我,我當然是百分之百的願意羅。」真是再好也不過了,有了2000號這個靠山,微積分和畢業證書定能手到擒來。
「那麼下星期二晚上你來找我,七點上課。」易天堯寫下地址遞給夏婕,交代道:「不要遲到,我不等人的。」
夏婕差點兒從椅上滑落。
「你要我到你宿舍上課?」夏婕尖起嗓子問道。這不符閤家教的定義嘛,應該是易天堯來她宿舍上課才是。
易天堯點了點頭。「有什麼問題嗎?」從來沒有家教經驗的他當然不知道所謂的家教是要親自到學生家裡上課的,他憑著一直線的思考邏輯,認為自己的宿舍沒有面對大馬路的嘈雜,環境算是清幽,最適合讀書上課。
「沒有。」夏婕簡短將此話題作結,因為她突然想起跟杜若琴合租的宿舍是如何髒亂噁心,若是易天堯每週要來上課,那不就代表她得勤快地打掃兩三次?這可便宜了同樣生性懶散的杜若琴。
「很好,你可以回教室了。」易天堯起身到書架選了一本厚達百頁的原文書。「先拿回去預習,我下次考你。」他將書拿給夏婕。
「喔。」夏婕不情不願地接過書,2000號這麼殘忍,還沒正式上課就先荼毒她,難保以後不會用什麼複習、測驗來折磨自己。
第4章(1)
夏婕獨自一人走在漆黑靜謐的文山路上,嘴中輕哼著流行歌曲。
「初戀愛情酸甘甜,五種氣味喲——哪聽一句我愛你,滿面是紅吱吱。」
今天是和2000號的第一次家教,為了她的畢業證書及微積分成績,她極力想塑造個努力向上的好印象給易天堯看,至少在她的平常分數加點分也好,她可不想再以五十八分的那種成績而飲恨,所以她老早便出發搭公車到易天堯的住處。
「奇怪?怎麼還沒到呢?」夏婕納悶的嘀咕著,易天堯明明告訴她到辛亥隧道站下車後,第二個紅綠燈處左轉便看得到他的宿舍啊!她已經走到腿快斷了,這裡卻荒涼得連個鳥窩都沒見著。
算了,反正姑娘今天統一發票中了二百元,二百元哪,叫份一九九元的披薩吃還有找。夏婕得意忘形地高聲唱道:「心內的小姑娘,其實真歡喜……啊啊啊——伊伊伊——巴比哺——」咳咳,高音唱不上去,她立即降八度繼續用足以媲美遭閹割公貓正發情的五音不全歌喉,免費為冷颼颼的暗夜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