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啦!想咱們司馬家不只財力雄厚,還是聞名京城的第一書香世家。這樣好的家世,再加上佾少爺的人品長相,莫說為妾,就是不求名分伺候他一生一世,她定也心甘情願的才是。」
「不!我沒有。」冬陽含著淚,急急的搖頭否認。「如玉姊姊,我真的沒有。若非娘親的病只有四少爺能醫,冬陽早巳離開司馬家的大門,又怎麼會再踏入這裡呢。」
「我……」相信。
對心思單純的冬陽,如玉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只可惜她尚未來得及表明對她的信任,一旁默不作聲的燕兒也不甘寂寞的搶先發言。
「你以為我們大家都跟你一樣的蠢嗎?三言兩語就要我們相信這世上就只有四少爺能醫治你娘?我……」死也不信。
這四個字,燕兒都還來不及說完,整個人已然被那突然出現於眼前的昂挺身軀給嚇傻了,只見她一臉蒼白、纖細的身子抖動得好似風中的柳絮一般。
不知已在一旁竊聽多久的司馬佾,張著一雙邪佞逼人的眼眸,直勾勾的鎖住方纔還不斷大放厥辭的刁僕,「聽你這丫鬟的說法,好像是在懷疑本少爺的醫術,是嗎?」
「不!燕兒不敢。」怕得雙腳無力的燕兒,當場矮了半截,屈膝跪在司馬佾的面前,吶吶地求饒:「少爺,燕兒絕無此意,只是……」
「太羨慕冬陽的憨傻、耿直、不善與人計較,是嗎?」司馬佾接話接得順理成章,語氣同樣不慍不火,「既然你這丫鬟如此羨慕冬陽,本少爺也樂得成全。只要一針,小小的一針,少爺我保證立即將你變得比冬陽還要癡愚、呆蠢。」他這話不只是對著跪在他面前的刁僕所說,連同另外兩位也包括在內。
舉手之勞,何必計較?既然有人一心一意想當個傻子,他司馬佾又豈有不肯成全之理?
司馬佾這一言,當場把三個丫鬟嚇得差點沒命,爭相跪下開口求饒:「四少爺饒命、四少爺饒命,奴婢們再也不敢、再也不敢。」
「不敢?哼!」
司馬佾悻然甩袖,正想拖著冬陽回房,豈知那蠢丫頭竟開口反問他:
「四少爺,冬陽不懂。」既然看不懂又聽不懂,她當然要問個清楚明白,「為何會有人想變得跟奴婢一般笨?還有少爺說什麼只要一針,是什麼針那麼厲害,會把冬陽的好姊妹們當場嚇得跪在少爺面前開口討饒?」
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部絕倒。
司馬佾一張俊臉怒染成黑,如玉咬緊牙就怕自己會當場笑出,而青蓮與燕兒則是一臉的受不了。
****
夜深人靜,正是所有人好眠之際。
可躺在床上的司馬佾卻了無睡意,他翻來覆去腦中淨想著今日晌午與父親的一番對談。
父子兩人所談的並非什麼大事,話題中的人物也非什麼重要角色,可偏偏就能惹得他心煩氣躁,久久無法入眠。
沒錯!正如那三位丫鬟所說,娘親確實有意要他納冬陽為妾,而父親之所以急著找他,同樣也是為了這點小事。
雙足才踏人正廳,司馬佾就見自己的爹親正優閒的品嚐一盅好茶,看他老人家如此優閒,卻要傳話之人說得好似什麼天大地大的重要事情即將發生似的,他還真有點哭笑不得。
「爹親急著找孩兒來,不知所為何事?」看他老人家如此清閒,還真氣煞了他這個疲於奔命的好兒子。
「我聽說這幾日你都不在府中,為的就是陪冬陽那丫頭一起回家幫她娘治病是嗎?」司馬老爺平日雖少管束四個兒子,可該知道的,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別想瞞過他的雙眼。
「是的。」救人乃是件好事,司馬佾不覺得有隱瞞爹親的必要。
「另外我還聽說,你這次幫人醫病的代價,就是多賺了一個終生服侍你的丫鬟,真有此事嗎?」
這可就奇了!司馬佾怎麼也料不到自己的爹竟連這件事也能知曉。「沒錯,難道爹親不贊同孩兒的作法嗎?」爹當真是消息靈通,就不知這消息到底是誰透露給他老人家知情的?
「我是不贊同。」司馬老爺也不忌諱,當真坦言的清楚俐落。
「為何?」救人本該索償代價,他司馬佾不覺得自己這作法有錯。
「女人家的青春是有限的,你這樣蠻橫的要求人家伺候你一生一世,難道就不曾替冬陽那丫頭想過她的終身大事嗎?」這問題不只是司馬夫人逼他代問,就連他也很想知道兒子心中的打算。
「冬陽既然已經跟孩兒簽下終生契,她往後的日子自有孩兒替她安排,爹親應該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跟孩兒起爭執吧?」這話一落,司馬佾當即決定要結束這等無聊的話題,雙手一拱,身子一福,也不管老爹心裡會怎麼想,直接轉身就走。
只是讓司馬佾想不到的是……冬陽竟也跟他面臨同樣的窘境。
司馬佾不蠢也不呆,對母親的心意也略知一二,說實話他並不排斥納冬陽為妾的念頭,只是有些事若說得太白,也就變得索然無味。
跟在玉面神醫杜知秋身邊多年的他,早看盡人生百態,知道有些事就是強求也求不來,所以他向來抱著一切隨緣的想法。
唯獨冬陽……對這丫頭,他始終無法忘懷。
離家的這十年,他無時無刻不曾忘懷過她,時時想念著他們僅僅相處的那個夜晚,刻刻牢記她無意中教會他的許多為人處事的道理。
怎知一回到府中,他方知這女人根本不曾掛念過他,甚至還把他們相處的那一夜,當成她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恐怖記憶,更可笑的是她只隱約記得一個可怕的大哥哥,根本不曾把他司馬佾與那位可怕的大哥哥當成同一個人。
想至此,司馬佾不由得惱怒的從床上爬起,踮著腳尖一步步的欺近那兀自鼾睡的蠢女人。
她睡得可真是熟啊!聽,還會齁齁的打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