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天外飛來一聲雌威怒喝,南宮夫人見自家相公竟為了那點錢財不顧親生子的性命,當下垮下了臉,冷著聲音開口:「老爺,既然您把錢財看得比我們的兒子還要重要,那我這糟糠之妻在相公眼中大概也不算什麼。今日我兒既然要為那點錢財出去拚命,我這做娘的乾脆捨命陪兒子,一起出去拚命算了。」
同樣賭氣的一番話,南宮夫人說得鏗鏘有力,還真拉起自己兒子的手,母子兩人當真轉身就要……
「你們兩個都給我站住!」生性極為吝嗇、平生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宮青禾,最怕與最愛的就是自己的夫人。眼下他看夫人當真要偕同兒子一起出去拚命,還真給嚇慌了呢!「好、好,錢財不重要,兒子重要,這樣的回答夫人妳可滿意?」唉!家有惡妻孽子,乃他南宮青禾此生的大不幸啊!
看南宮青禾說得不情不願,南宮夫人可沒這麼好打發。「兒子,娘看我們還是一起出去把命給拼了,搶回那些失去的財物較好。要不你爹雖然嘴上不說,心裡的嘀咕可犯得嚴重,到時又給我們母子兩人臉色瞧,這日子過得是更加難受,對否?」
「對、對。」南宮宇狡猾的配合自己的娘親,母子倆一唱一搭地還手牽手,眼看又要……
母子兩人都還未踏出正廳的玄關,一雙猿臂倏地半路攔截,硬生生的抱住南宮夫人的柳腰不放。
母子兩人轉頭一看,竟是那生性吝嗇的南宮青禾。
只見此時的南宮青禾已然不見方纔那意氣風發、頤指氣使的倨傲神態,他頂著一張苦苦哀求的神情開口:「夫人,不要走。我保證絕對不會擺臉色給兒子瞧,更不會再追究這件『小事』,這樣總成了吧?」
「此話當真?」為保兒子,南宮夫人不顧相公的尊嚴開口:「倘若我要你以我的性命發誓,你敢嗎?」她知道自己的相公誰也不會在乎,唯一就只在乎她,故才有此要求。
「敢、敢。」每次發生爭執,夫人總會來這一套,他早已見怪不怪,「我南宮青禾在此發誓,今後絕不再為這件事跟自己的兒子計較,要不就……」底下的話,他不想說,只怕說了會一語成讖。「夫人,這樣應該行了吧?」
聽相公話只說了一半,南宮夫人也不多加計較,直接爽快的回答:「可以,行了。」
一個回答換來南宮青禾的放心,跟著夫妻兩人便在侍僕婢女以及自己兒子的面前,卿卿我我的退了場,親密的對話一路可聞——
南宮青禾抱怨著:「夫人,妳真的太寵宇兒了,這樣可是會教老夫吃醋的。」
「傻老頭,你在吃什麼醋啊?你是你,兒子是兒子,你們這兩個男人都是我心中的最愛。」話說到此,她故意頓了頓才續道:「但在我心中,還是相公你最重要,兒子將來可是媳婦的,我憑什麼跟人家爭哪,對不對?」
「對!對!當然對。」
一聽這段夫妻間的喁喁私語,眾侍僕與婢女們,還有南宮宇皆忍不住笑出聲。
唉!看爹娘這般恩愛的模樣,南宮宇心裡不由得感歎,自己不知要到何時才能覓得今生唯一的佳人?
一想起這個問題,他倏地想起那張慧黠嬌俏的容顏。
那名叫司徒星的女子,現在到底身在何方?他是否有幸能再見她一面呢?
月黑風高,穹蒼淨是一片的鴉黑,不只見不到半點月光,連一絲絲閃爍的星子也不見一顆。
在悅來客棧的客房之中,有個女人正興奮的摩拳擦掌,只因這樣的夜晚,對她來說可是最好的「工作」良機。
既然準備開始「工作」,那理所當然的也就需要有套「工作服飾」才是。
為了自己的工作服,司徒星想了好久,總算決定把她最愛的青綠色服飾換上一身緊身黑衣,再瞧瞧擺放在桌面上的黑布——她黛眉微微一皺,心忖:她下山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要把司徒星這三個字揚名於江湖,讓所有江湖中人都知曉神偷司徒星這號響噹噹的人物嗎?
既然有心要揚名立萬,又何必如此麻煩,拿塊黑布遮住自己這張絕美的容顏?這豈不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這一想,她陡然決定捨棄那塊多餘的黑布,大膽的要以真面目見人,讓人人都能知曉——
神偷司徒星不只有高超的武藝,還是個難得一見的嬌俏美姑娘呢!
來洛陽已有些時日的司徒星,早把洛陽摸個徹底,她不只知道哪幾戶富貴人家有養會咬人的看門狗,還知曉那些官邸聘請了多少的護衛,更知曉哪些人可稱得上是貪官奸商。
而她所針對的目標就是這些為富不仁,只會魚肉百姓的貪官奸商。
今晚她預設的目標乃是城東的南宮家。
據說南宮青禾不只為人吝嗇,平時對鄉里居民的態度也不好,從不曾造橋鋪路,更別說是賞些銀兩給那些窮苦的百姓人家了!
嗯嗯,既然如此,那今夜她司徒星就鎖定南宮世家好了。這一來不只可填滿自己的荷包,還可替南宮老爺多做些善舉,替他老人家積點陰德,算來也是功德一件。
好!決定了!今晚的目標就鎖定南宮青禾這吝嗇的老頭囉!
不思量,自難忘。
不必費心勉強自己記憶那張嬌俏的容顏,自然而然的他就是忘不了她——那名可愛又美麗的女子。
想起那名叫司徒星的女子,南宮宇連睡也睡不安穩,只得披著長褂來到書房,拿起筆墨,將自己腦中盤桓不去的倩影,一筆一畫細細地勾勒於宣紙之上。
待紙上倩影勾勒完畢之後,他更是癡癡傻傻的凝視畫中之人,想起那日她的一言一行,他又是笑又是搖頭。
從她的言行之中,南宮宇知曉她並不如一般閨女那般恪守三從四德,她自有她的行事作風,更具有獨特無二的性格。
對這般特殊的女子,他真是被她給勾去了魂,奪去了魄,想起感情這檔子事,他不由得搖頭苦忖:天下事當真是難以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