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意識的在凍人的冰水下用力刷洗著連羿留在她身上的氣昧,直到用力過度,磨破了細嫩的皮膚,她才回過神來。
突然間,一個小時前的種種不堪,像跑馬燈般,一幕幕的閃過她的眼前,海凝瘋狂的在身體上灑滿了沐浴乳、噴倒香精,卻仍感覺得到連羿的味道始終繚繞在她的鼻腔,揮之不去。
她痛苦的蹲在地上抱緊自己,任蓮蓬頭灑落的冰冷水柱澆灌著她的全身。海凝冷得渾身發顫,卻不想離開浴室,她覺得,只有在水柱下面,自己才是乾淨的。
她咬著被凍得青紫的下唇,感覺眼睛、鼻子都好酸、好難過,卻怎麼也哭不出眼淚來。
只覺得頭好昏、好重,好想睡覺,她不記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
一心掛記著還在醫院昏迷不醒的哥哥,她打著哆嗦,縮成一團的側臥在地上,小小聲的告訴自己。「我只睡一下下就好,真的,海凝只睡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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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打擾您了,連總。」戴文接到醫院的電話,立刻飛車回到連 大樓。「她……好像失蹤了。」
他知道,在沒有連羿的召見下擅自進入總裁室,是非常不智的。
但另一方面,戴文很清楚凌海凝對連羿的重要性,他只有硬著頭皮闖進來了。
「她下午四點鐘離開連 大樓,和凌豐的財務顧問約好六點半在醫院碰面,但是她一直沒有出現,這十個鐘頭來,她……好像憑空消失了。」戴文眼光死盯著地毯,恭敬的回答。
「她家、醫院和凌豐總公司都派人找過了,她在台灣只剩凌燿一個親人,以前的同學、好友在凌豐出事後,都沒有往來了,不可能有其他的去處。」
連羿沉默後開口說:「翻天覆地,也要把她揪出來。我不容許有人向我挑戰!」
戴文瞭解的點點頭。
連羿的意思是——他即將大開殺戒!
或許,凌豐營造能因為凌海凝的犧牲,獲得連羿二億五仟萬的援金,但,凌海凝鐵定必須為此付出更大的代價!看來凌海凝玩失蹤,是下錯棋了。
向來,敢反抗連羿的人,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但戴文一想起今天下午送凌海凝離開的時候,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他卻不由得皺眉……
不過,戴文的心軟僅維持了一秒鐘,他很清楚自己只是執行者,他只是行動的「手腳」,沒有權利質疑大腦的決策;對於連羿的命令,他只能服從,毫無置喙的餘地。
收起這不該有的憐憫,戴文眉頭深鎖的應是,便轉身離去,連羿卻突然叫住了他。「你去查醫院和凌豐那裡,她家,我自己走一趟。」
戴文震驚的回過頭看他,來不及藏好眼底的訝異。
「這麼珍貴的寶貝,「我可不能把她搞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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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不知道過了多久,海凝突然醒存一張陌生的床上。
她一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身影被映在夜空下的天花板上。「怎麼……我的影子怎麼能反映在天花板呢?」海凝喃喃自問著。
朦朧的,海凝可以辨識出房裡有盞光線不明的小燈,些許的昏黃氛圍暈染了漆黑的室內。
黑暗的天幕離她好近,好像一伸出手就可以碰到星空似的……
海凝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頭暈日眩的她看不清室內的環境,只能依手上的觸感判斷自己身上蓋著溫暖、柔軟的銀白色緞面羽毛被,嬌小的身體躺在一張絕無僅有的超級大床上。
她手一動,感到一股疼痛,就像是剛剛把她自混沌的夢境中喚醒的感覺……她的手背上插了針,正在吊點滴。
「這是……」海凝想坐起來,卻虛弱得倒回床上,只覺得全身無力。
「你好大的膽子,想用死逃避我?」冷冷的聲音伴隨前方突然亮起的光線響起。
「可惜,貧血、營養不良,再加上一點小感冒是死不了人的!」
海凝不用看,也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把我帶來這裡做什麼?」輕歎著,她無力的說。
「不懂?」連羿的長腿猛然踢翻英國進口的古董桌。「你以為沖點冷水弄得自己失溫休克,就可以提早解脫,開開心心上天堂了是嗎?」
「我沒這麼想過。」海凝被他暴怒的口氣嚇到了,她揪緊身上的被子。「我沒有尋死,我還有哥哥,我不會逃避我該負的責任……」
連羿突然狂笑起來,走到床邊瞪著她。「『責任』!你懂什麼叫責任嗎?你知道連家和凌家的那筆爛帳嗎?哥哥?是啊,你還有凌燿!」
他一把掀開被子,大掌揉捏著她胸前的柔軟。「他是不是也像我這樣碰你!你說啊!」
海凝現在才發現自己是不著寸縷的全身赤裸,剛剛縮在被子裡,她溫暖得根本沒有想過自己身上有沒有穿衣服。「下流!你胡說什麼!我哥哥他……」
「作為一個叛徒,」他抬起頭,「凌燿真是沒腦又沒種!」
「你不要罵他!」海凝氣他的胡說八道,更厭惡他的胡作非為!動了氣的她,原本蒼白的小臉染上了嬌美的粉紅色。
連羿直視著她水波盈盈的大眼睛。「他是個縮頭烏龜、膽小鬼!」
「要不,他不會讓事情拖到今天!要不,他不會等到凌予敷和那個賤人死了,才害你一個人要承擔所有的事!老實說吧,你難道不恨他嗎?不恨他像個懦夫一樣,裝死、裝病,不敢像個男子漢一樣,面對一切!」
「我不懂你在講什麼,你不要這樣,啊……好可怕!你在幹什麼?」
「治療你啊!」他聆聽著她的吟哦、欣賞她的美麗。「他從沒這樣碰過你,對不對?」
「你說誰?我不知道,啊……」海凝好酥、好麻,一陣陣的電流奔竄在她的四肢百骸,她搖著頭喘息,任由他邪佞霸道的侵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