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偷學了一點功夫,回家,她繞到生鮮市場,買了做水餃的材料,此刻,她正耐心的捏著水餃皮,把她的愛包進去,讓右龕吃的痛哭流涕--
水餃包好後,她在洗手的時候,聽到他的車聲,她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邊,等著恭迎他回家。
他的車子早已熄火,但遲遲未聽見他的腳步聲……
她納悶的走出門外,看到他坐在車庫旁的露天咖啡座椅上,沉悶的抽著煙。
「右龕,怎麼了?你的心情不好嗎?」她走近,伸手要幫他把公事包提進屋裡去。
他按住她的手,黑眸凌厲的瞪視她。「你今天去哪裡了?」
心湖落下一顆大石,咚--了一聲。
光看他的眼神,她猜,他已知道她這幾日的行蹤,雖然她是搭計程車去的,但弘匡一定也隨後跟著她去了。
她並不生氣他讓弘匡跟蹤她,她知道,他的動機很單純,只是因為怕她一個人出門,會出意外。
「你知道了?」她不答,用反問他來當回答。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這件事--」
「我做不到!」她輕聲截斷他的話。
「你為什麼非要去找他們?」豐右龕氣騰騰的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燃著怒火,給她一股無形的壓力。「你去找他們,有什麼目的?」
「我沒有什麼目的!」她癟著嘴。「我純粹是為了你!」
「為我?!」豐右龕的眸光一沉,神情冷肅。「如果你真的會為我著想,就不要再去找他們!否則,我會當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氣!」
「我故意惹你生氣?」嵇苡嫚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她的一片心意,在他看來,竟是如此!
豐右龕喟歎了一聲,放柔了態度。
「苡嫚,答應我,不要再去找他們了!」他伸出手,將她圈在懷中。
「那你也要答應我,不再記恨他們。」她仰首,等他回答她的提議。
如果他心中不再有仇恨,那她可以答應他不去找他們夫婦,這是合理的交換條件!
注視著她許久,他突然放開她。「這是不可能的事!」
他邁開大步,走向屋子。
「右龕,你究竟在恨什麼?你並不愛亞芸,你只是不甘心你成了這件事中的失敗者!」她一路跟在他身後,邊走邊說著。
她不要他假裝自己沒事,也許他現在還沉浸在新婚的喜悅中,但這波喜悅甜蜜的感覺,逐漸消減後,他心中的仇恨,還是會浮上來。
她要他真正敞開心懷,和她一起開心的過日子,不要有一丁點仇恨,消減他心中的快樂。
「這是他們夫妻說的吧?」他撇唇譏笑。「他們以為這麼說,就能減少他們心中的愧疚?」
「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三、四個月,才找連亞芸一次?」
「這倒成了他們背叛的合理借口!」他加深了唇角的譏笑。
「你不否認?真的有這種事?我真不敢相信!你不知道,這樣子會讓女生很沒有安全感嗎?她可能以為你已經不愛她了!」她低喃著:「我甚至懷疑,你是否曾經愛過她!」
「你的意思是--錯在我?」沉著臉,他的目光凌厲。「而我應該有肚量的接受他們的背叛?」
「你為什麼一定要把它想成是背叛呢?」她柳眉輕蹙。「你想開一點嘛,有個人真正愛著連亞芸,她能嫁給愛他的男人,你應該為她感到高興的!」
「如果是別的男人,我還可以原諒!」
「那為什麼孫世傑不能?」嵇苡嫚輕歎著:「我想,我可以揣測你的心態--你只是恨自己成了那個被蒙在鼓裡的傻子!」
豐右龕的心頭,似被重物狠狠地捶了一下。
他雙眼燃著憤怒的火焰,直瞅她瞧,半晌過後,他一言不發,旋身上樓去。
嵇苡嫚呆站在原地,感覺自己的身軀,彷彿已被他眼中的怒火,燃燒成灰燼。
她是不是傷到他的自尊心了?還是她揣測錯誤?或者,她根本沒有瞭解到他的感受……
拖著無魂的身,懶懶的走進廚房,她坐在餐椅上,對著桌上的水餃發呆。
是不是她真的做錯了?
雖然她的出發點是善意的,但一開始,她就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情,從未真正以他的立場,揣摩他的心情……或許,她太過苛責他了!
她用手指壓著一個水餃,紊亂的心緒,已理不清自己到底是錯還是對--
*****
接連著三、四天,豐右龕和嵇苡嫚兩人,陷入了無言的冷戰中,但他依舊如往常一般,下了班之後,準時回家,如同慣例,她一樣也在家等著他。
誰也沒有負氣離家出走,因為彼此都牽掛著對方。
將車子駛入車庫後,他踏著沉重的腳步,走向房子。
這四天來,他的身心飽受煎熬。她主動退到客房去睡,也不和他說話,他想,她應該還在和他生氣,對他不釋懷的心情不諒解。
每晚,他孤枕難眠,常常在床上輾轉到天亮。
他也曾仔細想過她的話--
他愛過連亞芸嗎?
似乎沒有!
他和連亞芸讀同一所大學,緣分使然,他們湊合成一對。一路走來,他的生活重心,從學業轉移到事業上,從來,她就不是他生活的重心。
之於連亞芸的等待·他已按定要給她豐家大少奶奶的頭銜,他相信,這就足夠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最好的朋友孫世傑,竟會攪入他們之間,他是那麼信任他,一直當他是兄弟--
背叛的情事,如同青天霹靂,他無法接受這殘忍的事實,更不願相信自己,成了被蒙在鼓裡的傻子。
或許苡嫚說的對,他只是氣憤自己,成了被欺瞞的那一方!
如果他對連亞芸沒有愛,純粹只是認定性的佔有,那他有什麼立場指責孫世傑背叛了他?
這幾天來,他想了很多,苡嫚說的沒有錯。
只是,要他立刻改變心態,他並不一定做得到,但他願意和她談一談。
他不要再和她冷戰,他要聽她說話、聽她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