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見她一逃離他的魔掌就朝趙雲所在的方向蠕動——即使全身還綁著一圈又一圈的麻繩,馬超很明顯地冷瞇起眼,很想再揪回她——
「既然沒有,那麼人我帶走了。」趙雲一把扛起床榻上蠕行的人,嗯……再多使兩成力才將她頂上肩頭。他沒料到她看起來圓圓短短,卻是重量十足。
他回頭對馬超道:「你放心,你若是想要她,再過兩晚,我會把她送回來,我不會跟你爭。」相反的,到時他會雙手奉上,感謝馬超收拾善後。
「兩晚?」
「我答應讓她留在我房裡四個晚上,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雖然他曾經很想食言。
「你以為我對顆皮鞠有什麼興趣是不是?!我馬孟起還沒有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我挑的女人哪個不是上上之選,說臉蛋是臉蛋,說腰身有腰身,像她這顆——」
「上回脫人衣裳的,不知是誰。」趙雲輕輕鬆鬆的結語,讓馬超啞口無言。
「可是我也吐了——」垂死掙扎,想替自己辯解。
「那只能更證明你脫人衣裳的事實。」沒脫就不會見到泅水皮囊,沒見到泅水皮囊就不會反胄,總結:他脫了。
「大哥!」
馬岱慌張進帳,打斷兩人談話,看到趙雲時怔忡了一下,上回夜裡被趙雲突地踹來那一腳還在腹部隱隱作痛,馬岱捂著肚,「子、子龍將軍,你也在呀?」
「岱弟,你匆忙進來,發生何事?」
「呀——」馬岱這才想起要緊事要報,「雲長將軍中了埋伏!敵軍早料到咱有這一著棋,派了另支軍隊潛伏在後,雲長將軍才領軍進到小路,敵軍便衝殺出來!現在五路軍馬合併,反朝咱寨裡舉軍!」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還有空先和子龍打招呼?!槍!」馬超接過馬岱拋來的長槍,戰袍一扯就往身上套,跟著趙雲一塊出營帳。
「主公呢?!」趙雲躍上馬,沒忘了肩上扛著的圓皮鞠。
「主公和軍師已由漢升叔護著,退往南方守城,他要眾人先穩軍心,棄寨全數回南方守城再說。翼德將軍奉命帶三千精兵去助雲長將軍!文長將軍去劫糧,但軍師猜測可能同樣遭敵軍襲擊,所以——」
「我去助文長。」趙雲馬腹一挾,如疾箭而去。
「子龍,我跟你一塊去!岱弟,你清點軍隊,要眾人莫慌,先尋著主公去。」馬超也迅速跟上,將馬岱的應好聲遠遠拋下。
「要打仗囉?」
兩匹馬馳騁了許久,緩緩有道興奮又刺激的嗓音發問。
趙雲和馬超這才想到方才忘了將圓皮鞠丟給馬岱,要馬岱一塊將她帶往守城——
「怎麼辦?」馬超指著那顆埋在趙雲胸口的皮鞠。
「還能如何?將她丟在這裡嗎?」趙雲反問,意思自然是很明顯的否定。
「當然不。反正你又不是沒背過包袱作戰,上回那個還要半路餵奶換尿巾,這回這個至少不用。」馬超句裡所指的,便是當年趙雲當年從長阪坡救回來的阿斗少主。
趙雲扯扯嘴角,算是笑了,胯下的馬仍是奔馳得急速。
救人如救火。
魏文長,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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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撐穩軍心,但是五百人馬已被逼至山頂,若對方再施火計燒山,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山頂無水無糧,原以為劫到敵軍的糧車,卻沒料到那一包包糧草裡沒有半粒粟米,有的只有易燃的乾草及火藥,魏延下命棄糧車,但終是遲了半步,山腰射出大量的火箭,以偽糧車為火線,燒得遍谷通紅,所幸的是,蜀兵無人傷亡,但處境也絕稱不上好。
「魏將軍,敵軍在山下紮營下寨。」探子來報,如是說道。
「要逼我們下山決一死戰或是困住我們……」
「將軍,你打算如何?」
「等。等到明日晌午,若我軍援軍未到,我就帶眾人衝殺下去,在此之前,要眾人稍安勿躁。」受包圍之下,時間拖越長,對他們自是越不利,晌午是魏延估算援軍最遲該會到的時限,若有援軍到,他有把握能保全所有士兵,但最壞的打算他也有思索過,山頭多困一日,勝算便多減十分,到後來怕是想戰也無力再戰,損兵折將絕對無法避免,但他並不樂見。「派人守住上山入徑,傳命下去,眾士兵不許脫下戰袍,兵器不許離手,精神不許鬆懈!要守到最後!」
「是!」
魏延並不擔心,因為他信任他的同袍,若今日換成了任何人被圍困,他拚得一死也定會殺入重圍來救,他的同袍亦然——
入了夜,林裡熱意漸漸趨緩,但悶然的空氣仍讓人只消有些動作便汗流浹背。
這一夜,魏延沒闔過眼,他事事親為,他深諳黑夜所能進行的陰謀太多,他沙場征戰數十載,曾經也圍困過敵軍,易地而處,他明白這一晚不單單是體力戰,更是心理戰,敵軍防他夜襲,他同樣防敵軍進軍,雙方都繃緊注意力,風吹草動,都足以致命。
天亮,一夜無戰事,只有逮到幾名細作,魏延命人斬了,並吩咐午後的作戰準備。
「魏將軍!魏將軍!敵營有動靜了!」探子匆匆稟報,魏延隨之步出營帳,看著山下塵土飛揚,殺聲震天。
「命弓箭手上。」魏延揚手下令。身後一排士兵拉弓待命,魏延右手高舉,鷹眸專注到眨也不眨,等待囂塵消散的最好時機放箭雨攻擊。
「文長!你要是敢射我一箭,我馬上掉頭走人喔——」
宏亮的聲音、戲謔的口吻,在塵煙間響起,魏延立刻認出發聲人身份——
「是孟起!是援軍!放箭放箭——」
「將軍,知道是援軍還要放箭?!」弓箭兵長忙問。
「我是叫你們放下弓箭!」
「哪有人這樣說話的,那跟砍不砍頭,砍!砍!到底是砍還是砍不得哩?」弓箭兵長嘟囔,讓弓箭手將拉滿的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