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夠了沒?!」秦仲熙扯下她的手腕,也讓她撲了個空。
翟嘉雯一愣,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哪有在玩?我這個未婚妻特地來歡迎你回家也錯了嗎?」
「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你是我的未婚妻,何況我們的婚約早就取消了,你真正的未婚夫是我親愛的大堂哥,不要再搞錯對象了。」暗色鏡片巧妙的掩飾了黑眸泛出的嫌惡。
她麗顏一繃。「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方式嗎?」當年要不是我及時將你送醫治療,你早就因失血過多而死了。」
「我很感激你出手相助,可是那跟我娶不娶你是兩回事。」秦仲熙萬分後悔當初沒有拒絕她伸出的援手,現在才會甩都甩不掉。
雖然已經過了五年,秦仲熙心裡委實納悶不已,是他的直覺出了差錯嗎?儘管當時他流了不少血,全身痛得要命,也沒有親眼見到「救命恩人」的五官,可是依稀記得對方的嗓音應該比翟嘉雯更柔一點、媚一點,可是當他在醫院清醒之後,不但醫生護士證實確是她救了自己,而且還有與她同行的母親、家中的司機可以佐證,讓他找不到話來反駁。
打從那天開始,翟嘉雯就主動和前來探病的秦家親屬熟稔起來,每天往醫院裡跑,並以他的女朋友自居,加上她又是龍騰建設董事長的獨生女,他那偉大的爺爺便認為兩家聯姻不但門當戶對,還能壯大秦家的聲勢,自作主張的對外宣佈兩人的婚事。這也是導致他毅然決然前往日本拜師學藝,氣得秦家老太爺幾次要登報斷絕祖孫關係的原因,後來實在無法掌控他的思想和行為,這才摒除他的資格,改由長孫秦仲廉替代。
翟嘉雯好整以暇的嬌笑。「我不會死心的,除非新郎是你,否則我們翟家是不會再提供秦家任何金錢上的資助。」外界還不曉得,其實秦家近幾年來幾項投資失利,虧損連連,光靠醫院的收入還是不夠,更別說開分院的龐大資金了,所以才想要來個政策聯姻,她就是抓准這一點,非逼他就範不可。
秦仲熙掀唇冷笑。「你以為他真能決定我的婚事嗎?我看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我和秦家早在五年前就斷絕關係,你真要嫁,秦家多的是男人讓你挑,別把我算在內。」
「你──」一再遭到拒絕,讓她顏面盡失。
這時,身後傳來跑步聲,方纔那群雜誌記者一擁而上,將鏡頭對準秦仲熙和翟嘉雯,相機喀嚓喀嚓的猛拍。
「秦先生,你真愛說笑,我們知道你並沒有經紀人,不如現在就接受我們的採訪吧。」女記者笑得花枝亂顫。「聽說秦先生打算在明月堂辦個展,請問有沒有這回事呢?」
他眉頭皺得更緊。「無可奉告。」
男人總是特別注意美女,另一家雜誌的男記者兩眼發亮。「秦先生,這位小姐跟你是什麼關係?看你們好像很親熱的樣子,該不會是秦先生的女朋友吧?」
「我是他的未婚妻。」抓緊機會,翟嘉雯小鳥依人般的偎向身邊的男人。
「秦先生真是個幸運的男人。」口氣又妒又羨。
秦仲熙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推開黏膩的嬌軀。「我不認識她,要是你們敢在雜誌上亂登,就等著挨告吧。」說完便鑽進其中一輛計程車,飛快的揚長而去。
從來沒有男人膽敢拋下她不管,翟嘉雯氣得嬌容鐵青,可是偏偏有記者在場,不好當眾發飆,可心裡對秦仲熙更是勢在必得。
回到久違的家,空氣中透了一股霉味,摁了下牆上的開關,秦仲熙才想到自己忘了先叫人重新申請水電,想到才踏上台灣這塊上地,就見到最不想見的人,現在又得住在一間沒水沒電的屋子裡,忍不住又是低咒,最後一絲好心情也被破壞殆盡了。
隨手將行李擱下,掏出手機撥了通電話,響了好幾聲,對方才有氣無力的接聽。「喂?」從清晰可聞的睡音聽來,大概還沒起床、
秦仲熙摘下太陽眼鏡,唇畔露出一抹曖昧的笑意。「是不是昨晚做了什麼把你累壞了?都幾點了還在睡?」
「啊!」對方驚叫一聲,似乎認出他的聲音。「好小子,你終於出現了,我還以為你又臨時決定不回台灣了。」
他一手揭開覆在皮椅上的白布,灰塵頓時漫天飛揚,引起一陣咳嗽。「我去向老師辭行,在他那兒多住了兩天。咳咳……丁鈺,你有沒有認識的清潔公司?我這兒需要徹底的打掃。」
「對啊,我還在想你那裡沒水沒電的怎麼住人,可是又連絡不到你。」電話那頭的男人沉吟幾秒。「我幫你問問看,你就先到飯店住一晚。」
「不用了,我想房間應該還可以睡,將就一下就好了,有事再call我。」關上手機,秦仲熙才打算提著行李上樓,卻聽見大門口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因為會找上門的,只有秦家人。
果不其然,率先進門的是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的秦守信一副學者的風範,嘴角的細紋下垂,顯然不常笑,在他身後的是他的妻子梁玉珠,身為知名私立醫院的副院長夫人,長年的養尊處優讓她身寬體胖,看人時鼻孔自然的往上仰。
「仲熙,你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嘉雯在跟我們開玩笑,快讓大伯母看看你是瘦了還是胖了。」她裝腔作勢的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誇張的尖笑。「你真是越來越像你死去的爸爸了,父子倆簡直像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守信,你說對不對?」
秦守信輕哼一聲。「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先去跟你爺爺請安?」面對不受教的侄子,他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他會想看到我嗎?」每次都鬧到不歡而散,只差沒氣得他心臟病發作,還是別見的好。
「你畢竟是他的孫子,他當然想見你了。」梁玉珠投給丈夫一個眼色,忙著打圓場。「仲熙,你爺爺不讓你去學陶藝也是為了你好,這個時代,有哪個藝術家有本事賺大錢,他是怕你將來過著三餐不繼、窮困潦倒的日子,那就太對不起你死去的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