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沒有要推銷東西。」男人好不容易找到聲音了。「是這樣的,有人托我把便當拿來給你。」
「便當?」他狐疑的看著遞到眼前的塑膠袋,遲遲不肯接過。
男人點了點頭。「對,請你收下,還有……呃,這位先生,看在你我都是男人的分上,就聽我一次勸,要酷也要適可而止,否則弄巧成拙,到時候就真的後悔莫及了,再見。」
「等一下。」秦仲熙想再問個明白,對方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這是怎麼回事?」
滿頭霧水的打開便當,裡頭全是他愛吃的菜色,正好肚子咕嚕咕嚕的在叫,小心的嘗一小口,確定沒被下毒,才安心的吃了,
解決了中餐,臨時決定開車出去兜風散心,好幾次繞到曼秋的住處附近,就是提不起勇氣上門求和,說不定她正忙著和那些青年才俊約會,哪會乖乖待在家裡等他!他冷冷的撇高嘴唇心忖。
無功而返回來,快速的沖了個澡,電話進來了。
「……秦先生你好,我是寶來藝廊的經理,敝姓楊,不曉得秦先生有空嗎?我們想跟你談談到中部辦個展的事。」
「沒空。」不是他想聽的聲音,秦仲熙幾乎無禮的掛斷。
那個女人真的打算另結斬歡了是不是?
哼!除非他死……不過,他有什麼資格管她?畢竟他們沒有正式訂婚,勉強只有幾次風流,想到這裡,他全身的力氣都沒了。
叮咚!叮咚……
再摁一次,他就把門鈴給拆了。
秦仲熙很不耐煩的瞪著門外的歐巴桑,眉頭皺成一座小山。「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既然不認識,就是找錯了,說完,就要把門關上。
「你這個少年郎真沒禮貌。」歐巴桑板著老臉,劈頭就數落個沒完。「我好心幫你送便當來,你口氣真歹,莫怪人家查某囡啊會怕你。」
他的台語不是很輪轉,不過大概聽得懂意思。「什麼便當?」
「你的晚頓,拿去。」將手上的便當塞給他,臨走之前還下忘再訓幾句。「人家查某囡生得水當當,會來甲意你,你應該偷笑啊,要珍惜,知影某?」
「呃,嗯。」又一個便當。
查某囡就是女孩子,難道是……
第二天。
門鈴準時在中午十二點響起,大門很快的打開。
這次是個外省歐吉桑。
「又有人請你送便當給我對不對?」秦仲熙不等對方開口就問。
歐吉桑用很重的鄉音回答,「沒錯,俺是送便當來的,古人說好男不與女鬥,你一個大男人跟女孩子嘔什麼氣,心胸要寬大點。」
「她怎麼不自己送來?」
「人家女孩子臉皮薄嘛,怎麼會好意思,俺就代替她跑一趟。唉!不是俺說你啊,年輕人,聽俺的勸,對女人要溫柔,等成親之後,幫你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兒子,自然就會對你和這個家死心塌地了。」
秦仲熙嘴角抽搐幾下,「謝謝你的忠告。」
「那俺走了。」歐吉桑完成任務,滿意的離去。
看著便當,不知該氣還是笑。
整個下午他都沒有出門,就怕會錯過晚餐時間,果然六點一到,門鈴又響了起來,秦仲熙跑得太急,還不小心踢列桌角,痛得他只能抱著傷腳,用單腳跳到門
「叔叔好。」一個可愛的小二女生朝他鞠了個躬。
秦仲熙瞪著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小人兒,有些不敢置信。「是不是一個漂亮阿姨叫你拿便當來給我?」她連小孩子都利用了。
「不是阿姨,是漂亮姊姊。」
他揉著額角的青筋。「好,是漂亮姊姊,她人呢?」
「漂亮姊姊說你在生她的氣,她不敢來見你。」稚氣的嗓子透著哭音。「叔叔,漂亮姊姊哭得好傷心,你不要再生她的氣了好不好?」
「我……」弄到最後,秦仲熙覺得自己反而像個專門欺負老弱婦孺的壞人,無力感襲上心頭。「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把便當給我。」
可愛的小女生垂下小腦袋瓜,吸了吸氣。「我爸爸媽媽也常這麼跟我說,可是我不要他們離婚……嗚嗚……哇……」
他嚇得不知所措。「你、你……」如果她是年輕女人,只要親親抱抱就可以止住眼淚,偏偏是個小不點,他可不想引起誤會,說他有戀童癖。
秦仲熙無奈的蹲下,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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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你的便當。」吊兒郎當的高中生將便當扔給他,上上下下打量他。「看你也不怎麼樣嘛,年紀比我老,大概很快就不行了,還是把她讓給我當馬子吧!我保證她每天都會很快樂。」
他沉下俊臉。「小子,她是我的,你最好別碰她。」
「你不是不要她了?」
「是誰說的?」
高中生看他的眼光像是在說「你是白癡」。「當然是你馬子說的。」
「她──」他為之語塞。
「雖然她年紀比我大,不過現在流行姊弟戀,我是不介意。」
秦仲熙當場變臉。「我很介意。」這個連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子居然也敢獵想他的女人。
「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要是對她不好,我就把她搶走。」高中生撂下很話才走開。
這是什麼跟什麼?
他衝到屋外,環視兩旁的街道,想把幕後的藏鏡人揪出來。
連續三天下來,知道他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所以只要到了中、晚兩餐,就會有不同的人幫他送便當來,而主使者始終沒有露面。
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那些人又是從什麼地方找來的?
八成又是去扮可憐,引起別人的同情心,不過她也確實有這個本錢,特別是男人見了,沒有不馬上投降。
就像丁鈺所說的,人家被利用得心甘情願,他在幫人家申什麼冤?簡直是多此一舉。
填飽肚子,順手掏菸,這才想到早上抽完了,只好出門去買。
一路上,理所當然和一些左右鄰舍擦肩而過,只見他們個個用嫌惡的眼神斜睨他,然後閃得遠遠的,活像他身上有可怕的傳染病似的,讓他有點摸不著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