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位鑽石大亨在沙田有座別墅,說不定甜心人就在那兒,我們現在就去守在那裡,說不定會有機會,雖然這個法子不見得管用,但總可以試試。」
巫冷峰無異議,親暱地將谷艷拉進懷裡。「你只顧著擔心甜心,就不擔心我們自己嗎?」
谷艷眼底漾出愁緒。「我知道甜心一直是我們的護身符。」
「沒有了甜心,我們的關係也許就要藏不住了。」巫冷峰深沉地道。
「那有什麼關係,除了不能為你生孩子,我什麼不能為你而做呢?」谷艷一點也沒有怨尤。
巫冷峰對他報以溫柔的一吻,兩人相偕離開寓所。
*** *** ***
晨曦才降臨大地,語瑄就被迫在女僕們的服侍下,穿上一件過大且來不及修改的全新白紗禮服。
她臉上沒有化妝,柔柔的長髮自然垂在腰間,女僕們一陣手忙腳亂後,「簇擁」著她下樓。
氣派明亮的客廳中,宇森早已衣冠楚楚地等候著她。
他佇立在客廳右側白石砌成的水池邊,陽光撒在他的白色西裝上,撒在他優雅的長髮上,他英俊的容顏面無表情,幽深的目光令人猜測不到他的想法,遠遠地看去,他就像天上謫降的高貴神祇,有種高不可攀、凜不可犯的距離感。
他見到語瑄飄逸的身影,直接的朝她走來,他未說分由,摟住她便往大門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語瑄窘迫地問。
「『我們』要去教堂。」宇森從容地答道,嘲諷地加強了「我們」兩個字。
「我哥哥呢?」語瑄求助的四下張望,慌張佈滿她美麗的眼瞳。
「他已經在教堂等候,證完婚他必須趕去台灣。」宇森瞥了慌亂的她一眼,唇邊泛起一朵無情的笑。
僕人為他們開了大門,初春微寒的風迎面而來,亮晃晃的陽光瞬間刺痛了語瑄一夜無眠的雙眼,她伸出手遮擋,感到一陣昏眩,但宇森一點也不理會,強拓地將她帶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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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裡——
莫語凡十分失望且怒不可遏地責斥妹妹。「沒想到你不但一聲不響的逃婚,還做出敗壞門風令人無法原諒的事,這兩年你在外頭的所作所為,你得自己負責,宇森是個重承諾的君子,日後你要好自為之。」
語瑄沒有解釋,只是淚流滿面,哥哥慍怒的譴責像是說明了——宇森願意娶她,已是她莫大的幸運了。
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轉身逃離這樣的境地,但宇森強而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握住她的,迫使她非得走向神壇前。
「你真心願意嫁給蔚宇森成為他的妻子嗎?」
淚眼迷離之中語瑄聽見神父在問她,但這神父的聲音好熟悉……她拭了淚,抬眼一看,發現眼前的神父竟是——巫冷峰!
她怔愣住了,一點也沒想過巫冷峰會假冒神父,她悄悄的梭巡谷艷的蹤影,卻沒發現。
她在心底深深的歎息,她怎能讓她善良的義兄們為她而擔心,她不該再麻煩他們的。
「我願意。」語瑄縹緲的聲音如同哭泣的秋楓。
「你呢,蔚宇森,你願意真心愛她且照顧她一輩子嗎?」「神父」嚴肅地問著新郎。
宇森公式化地答了一句。「我願意。」
出了教堂,沒有親朋好友的歡呼及喝采,只有語瑄一臉的失神落魄。
而就在她要坐進宇森豪華的勞斯萊斯的前一秒,她看見對街有個長髮男子,他的臉龐俊秀美麗,他的微笑像天使一樣令人感到溫和及安慰,他是當初在暗街裡拾到她的谷艷。
她來不及和他再次眼波交會,宇森已將她「請」進車裡,將車子駛離教堂。
而她對兩位義兄的感激之情只能壓抑在心底,化成小溪般的淚水,無止盡的流著。
「怎麼,嫁給我很委屈嗎?」宇森冷淡地瞥了語瑄一眼。
語瑄無言以對,含淚的大眼睛像天際顫動的星辰。
「回答我。」宇森命令。
「應該是你覺得委屈。」語瑄悲歎。
宇森聽了後冷冷地大笑。「你對我有所不知,我父親三妻四妾,我也會是。你必須知道,我在日本有個情婦,在台灣也有,香港、南非也一樣。」宇森毫不諱言。
「那你為什麼要娶我這朵殘花敗柳?」語瑄早已破碎的心更殘破了——
宇森不願意回答,他邪氣地扯著唇角,目光輕蔑地掃過她如煙霧的水眸。
語瑄別開頭去,失神地望著車窗外飛掠而逝的街景,將所有的痛楚都深鎖在她陰鬱的心中。
*** *** ***
初春的氣候在進入夜晚後仍是寒氣逼人,孤寂中這股寒氣就像要穿過人的肌膚透進骨髓裡那般。
一整天語瑄都黯然沉靜地獨自待在房裡,她沒有換下身上的白紗禮服,因為除了這件不合身的禮服,她沒有別的衣服可以替換。
「語瑄小姐。」寒冷的空氣中傳來一陣耳熟的低柔嗓音。
「請進。」語瑄微弱地低語。
門開了,語瑄再度見到那個穿著日本和服的女子,她暗自驚詫地看著那女子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向她走來。
她究竟是誰?難道她就是宇森所說的——日本的情婦?!
「這是你的衣服,所有的配件一應俱全,是森托我買的,唉!這禮服好像有些太大了,真不好意思,先前我弄錯尺碼了。」那和服女子客氣地將所有的購物袋放置在緹花布的沙發上。
「謝謝。」語瑄失神地對她說。
「不客氣,晚安。」和服女子就要離去。
「請問……」語瑄欲語還休,但她終究是問了,「宇森他……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耶,他很少回來香港,作息我也不太瞭解。」和服女子這麼說,聳肩對語瑄微笑,隨即離去。
四下又恢復一片靜謐,語瑄陷入孤獨的哀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