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安琪吧!」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是。」
「沙,他喝醉了,我留他下來,你不必等他了。」
「你是誰?」安琪一顆心在急速凍結之中。
「我是他的情婦艾蜜莉,你不會不知道吧!」艾蜜莉掛上電話。安琪愣愣地握著聽筒,難掩失望的心情。她真想親自問問華爾沙,他是否真「醉」了?
她落寞地放下聽筒,不經意中她發現了「來電顯示」!毫不猶豫地執起聽筒撥了上頭的號碼——
「你好,這裡是懷特醫院……」
「醫院?」安琪眨眨眼睛,怎麼會是醫院?她怕是自己誤撥又仔細地重撥了一次,結果仍是相同的。
她放下電話,整顆心被惶惑佔領。
「安琪小姐……」靜謐中突然有人叫她,她吃驚地回眸,發現是華爾沙的貼身侍僕,他絞扭著雙手,一臉的凝重不安。「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你……」
「什麼事?」
「如果我告訴你,你千萬別讓主人知道是我說的,不然……」貼身侍僕有所顧慮。
「是關於什麼?」
「主人。」
安琪屏住了氣息。「我不會說的,你快告訴我吧!」
「主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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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特醫院——
「沙,為什麼要騙她,為什麼不讓她知道你腦裡的腫瘤長在視交叉附近,若不開刀生命就只剩三個月?」
「別問。」
「醫生剛剛說開刀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你的情況十分不樂觀!」
「別管。」華爾沙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幽靜的病床上,眸似黑潭深不見底。
「你就那麼體貼她,對我這麼無情,誰不知你怕她擔心才不肯告訴她。」艾蜜莉好生嫉妒。
「你回去吧,不早了。」她說中了他的心事。
「不,讓我守著你!」艾蜜莉放心不下。「就算不再當情人,也讓我當你的朋友。」華爾沙垂下沉重的眼皮,沒有再拒絕她。「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讓安琪離開我。」
「這……」
翌日下午華爾沙單獨回到家中,寧靜的午後大廳只有安琪一人。
「你回來了!」她熱情地迎向他,緊緊地抱著他。
華爾沙感到意外,安琪並沒有什麼特殊反應,更沒有對他興師問罪。
「對不起……」他心底有千千萬萬個歉意。
「不,沒有什麼好道歉的,你不過是喝醉了。」安琪體貼地為他卸下外衣,希望自己表現樂觀開朗,不要讓他察覺自己的異樣。 「我得感謝那位艾蜜莉小姐。」
「哦?!」華爾沙瞅著她小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發現她眼皮腫腫的,眼睛紅紅的,她一定哭慘了!但他只能逼著自己去漠視她的淚。
他計劃今晚就讓安琪離開他。 「我想在晚上辦個舞會。」
「舞會?」安琪有點吃驚。
「就照上回生日舞會的名單,你抽屜裡應該有一份。」
「我立刻籌辦,你放心。」只要他開心,她會全力配合。
「但……今晚的女主人是艾蜜莉,你介意嗎?」華爾沙試探地問。
安琪勉強微笑。「不會。」
華爾沙察覺了她的「反常」。「為什麼突然不吃醋了?」
「多虧她昨晚照顧你,我怎能那麼小器!」安琪的說詞令華爾沙若有所思,但她不讓他多想,催促他。「你上樓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你一定累了。」
他是累了,過多的止痛劑使他胄虛……
安琪目送他緩步上樓,當他消失在樓梯口,她淌血的心再也撐不下去……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掩飾自己的病情不肯讓她知道!如果不是他的貼身侍僕告訴她醫院的檢查報告,她還被蒙在鼓裡,一點也不知自己就將……失去他!她忍不住抱著他的外衣顫抖哭泣,衣服上明顯的消毒藥水味令她更加心痛難當!
「我可以放下全世界,卻放不下你……」
「上帝設下一場天大的賭局,這次……我無法成為贏家!」
那天他在庭院裡緊緊抱住她時,依稀這麼說過。
老天!為什麼她不在當時問清楚,為什麼她沒能及時安慰他,她痛徹心扉,不斷自責。
命運為何要如此殘酷?她無助得想躲進他的懷裡哭泣,但她告訴自己要表現堅強他才竽放心!
她必須勇敢地陪著他一起度過生命最後倒數的三個月。
安琪蹣跚地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打算為他辦一個最完美的舞會……
第九章
璀璨的夜,舞會盛大熱鬧地展開。
安琪默默獨坐在辦公室裡,分派妤所有僕人的工作,地便無法自拔地沉浸在淒楚的情緒中。
院裡的音樂不時飄揚進屋裡,賓客的喧嘩聲此起彼落,一陣忽來的掌聲如雷貫耳。
安琪走向大廳,像個孤寂的影子靜佇在落地窗前,遙望舞池中英俊出眾的華爾沙,他正擁著絕色美人艾蜜莉親吻。
他們十分親密,舞姿也配合得十分完美,如同一對優雅的天鵝……
華爾沙酷勁十足的笑令安琪無限心痛,但這非關嫉妒,而是她將再也看不到他這樣的丰采!
難道一點也無法挽回了嗎?她一定得眼睜睜地看著三個月的時間從指間消逝嗎?
他的溫柔呵疼,他們共處的朝朝暮暮,都將成為追憶嗎?
她滿懷的情衷再也無人可訴,心靈再也無處倚偎,將永遠只能在回憶裡追尋這份曾經擁有過的愛嗎?
她憶起那日的男孩藍的白鳥風箏——劇烈的心痛排山倒海而來,再次將她擊潰,靈魂迅速跌人黑暗的深淵。她傷心過度地癱倒在窗欞上,原已乾涸的淚再度泛流……
「我想……她看到我們了。」艾蜜莉在華爾沙懷裡輕歎。 「她好像在哭!」華爾沙背脊僵直,無法回視那個傷心的人影。
「看來她真的很會吃醋,」艾蜜莉無奈地搖頭。 「你這場戲演得太逼真了!」華爾沙沉默不語,幽暗的眸底滿是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