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黑傑隨後進來,問道。
「我不知道。」可雲聳肩放下電話,有些疑慮,因為這個電話號碼她只留給安養中心,就連於鈴和范美心都不知道。
她心中忐忑不安,祈禱不是外婆出了什麼事。
「快上樓去泡澡,別累壞了。」黑傑見她眉頭輕鎖憐愛地道。
她點頭,心頭的掛慮卻揮之不去,才要離開,電話又響了起來,黑傑就近地幫她接聽,還慎重地問對方:「你是誰?找她有何貴事?」
「哦,稍待。」他把話筒拿給可雲,低聲說:「安養院的修女有要事找你。」
她顫抖地接過話筒。「喂。」
「可雲,你外婆今天中午心臟衰竭去世了,昨天下午她病危之前突然迴光返照,意識相當清楚地交給我一隻小錦囊,要我一定要交給你,你無論如何得撥空回來一趟。」修女告知。
可雲臉色蒼白,哽咽了。「謝謝你……我……立刻回去。」談話很快地結束,可雲握著話筒,沮喪地跌坐在沙發上。
「發生了什麼事?」黑傑坐到她身邊,將話筒從她的手心取下,放回原處。
「我……外婆去世了。」可雲趴在膝上慟哭了起來。
「別難過。」他圈住她的肩安慰。
「我必須回去,可是戲還沒拍完,還有寫真集的發行記者會……」
「你別擔心,我會全權替你處理劇務,只要在後天中午前趕回來,記者會照常舉行。」黑傑當機立斷,並沒有順延日期的決定,以生意人的立場而言,他在她身上砸下三千萬港幣,沒有不盡快回收的理由;若以仇恨的角度而言,能讓她回去奔喪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不過近來他感到自己的矛盾,明明是有仇,卻總是縱容自己去關心她的感受。
可雲抬起淚眼,撲到他懷裡難過地哭泣。「外婆走了,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你了……」
他的視線落在她顫動的肩,她的話忽然令他感到沉重。「等你在明星的舞台上發亮發光,你的世界會更多彩多姿。」
這是句推卸責任的話,卻換得她更堅定不移的依戀。「我永遠只是你一個人的,你也永遠會存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地方。」
他神情一凜,剛硬的心竟被她的愛語滲透。但他立刻封閉起自己,將「愛」的感覺隔閡在心門之外。
「走吧,我陪你去準備行李,天一亮我立刻送你去機場。」他輕拍她纖柔的背,瘖啞地說。
「好。」她柔順地點頭。
* * *
天剛亮,可雲背著簡單的行李,在黑傑的護送下到達機場,黑傑親自為她買了來回機票,陪她走向出關口。
可雲過度悲傷,以至於沒發現有兩個神秘的黑衣人從她出家門起就跟隨著她。
「他們好像要去海島。」
「不,你沒注意到嗎?黑傑沒有提行李,白小姐只背著小行李袋,想必是去去就回。」
「那我們該怎麼把信交給她呢,黑傑一直在她身邊!」
「簡單,讓我來。」阿良壓低帽簷,拉緊黑色外套,從阿樂手中接過一封巴掌大的信函,買了一份早報,裝作邊走邊看報,一不小心撞掉白可雲的行李袋。
「Sorry!」阿良壓低嗓音道歉,在拾起行李袋之時,已暗中將信放人行李袋的外層裡,達成任務後他們立刻離開機場。
老爺車裡阿樂忍不住誇獎阿良。「你還真有兩把刷子,你想她會看到我們的信嗎?」
「如果她夠幸運的話一定會的。」
「不知她看了以後會怎樣。」
「那就不干咱們的事了,我們已經盡力了,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必再受良心的苛責了,還是努力地找工作吧!」
「說的也是,努力找工作去嘍!啦啦啦……」
如釋重負的兩人輕鬆地哼起歌來了。
飛機起飛後,可雲將票根塞進手提行李的外層準備休息,卻意外地摸索到外層有個奇異的紙片,她覺得奇怪,順手抽了出來。
是封信!怎麼會有一封信在她的行李中?她疑惑地拆開來,信以電腦打字寫著--
白小姐,我們是那日採訪你的記者,根據你給我們的訊息,我們發現了三十年前曾轟動香港的新聞,關於黑氏集團的狂獅與白氏集團東方豹的恩怨。當年人稱東方豹的白時庚,派人擄走黑氏集團總裁黑海狂年僅四歲的獨子黑傑,將他……
可雲愈往下看,臉色愈慘白,手顫得愈厲害。
……我們不會報導的,你放心,不過你必須提防黑傑,算來你是他仇人的女兒,如今他繼承了黑氏集團的總裁寶座,對付你是輕而易舉,你得當心他啊。再會了!
--知名不具
這……是真的嗎?
她反覆地看著這封信,想起剛剛在機場大廳有個冒失的男子撞了她,也許是那人惡作劇放進來的!
她難以相信自己是黑傑的仇人之女,更不相信她的父親會做出如此泯滅人性的事!
她知道父親以前事業龐大,但那時她還太小,東方豹或白氏集團這個名稱對她而言印象十分模糊,懂事後也從未聽母親和外婆提及。
不過,她似乎曾在哪裡聽過黑氏集團這個名稱……
她憶起在電視台的電梯口,親耳聽到黑傑說:「我正要到黑氏集團總部主持發展會議。」
她心神驀然一震!可以確定的是黑氏集團與黑傑之間的關係,但是黑傑為何從來沒對她提過他是位集團總裁,只說是電視台的董事長?
可雲的腦子好混亂!驀然間,她的腦海響起一個無情的聲音--絕不讓她懷我的孩子!
她摀住自己的耳朵,深怕胡亂的想像會殺光對黑傑的信賴,更無法接受這封信對父親的詆毀!
她撕碎了手中的信,放到嘔吐袋裡,只希望快點到達,她的外婆等著她……
* * *
安養院裡--
「可雲,你要節哀順變啊,你對你外婆的愛,她一直都曉得,你是個上進的好女孩,她在天之靈一定會護佑你的。」修女安慰跪在靈堂前泣不成聲的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