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自然不會把事做絕了。」雲珊安撫老公。
「唉!希望如此。」老者看看骨董掛鐘,又歎道:「都過了三點半,烈怎麼還沒給我個電話?」
「再等會兒吧,喝口水,安安神。」雲珊體貼的奉上老人茶。
二十分鐘後,藍烈焰親自來到詹家,詹天龍無法寬心,立刻要他進書房「密談」。
「烈,你究竟把莎婷丫頭怎麼了?」老人家劈頭就問。
「放心吧,龍叔,我保證善待她及她的公司。」藍烈焰笑著,坐到沙發上。
「到底怎樣,你可要對我詳加說明。」老人家毫不放鬆。
「是。」藍烈焰脫口而出,卻不禁想起他的莎婷慘澹說「是」的模樣,憐惜及笑意同時在心間氾濫。「不過,在說明前,我得先感激你,若不是你那通電話,事情恐怕下會是這樣,是你把我從萬劫下復的深淵中救贖出來。」
「難不成你還想報復那可憐的丫頭不成,你這樣會讓她傷心死的!在她一肩挑起家業時,你問都下問就遠走他鄉,回來也不問她好不好,就想著報復,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懂事、吃了多少苦,只希望不要耽誤你的婚事。」詹天龍數落他。
「我罪該萬死。」藍烈焰深切地自責。
老者只期待兩個孩子可以走出過去感情的陰霾。「我可不管你怎麼去處理你訂婚的事,但你和莎婷的事我可管定了,現在該你告訴我今天幹了什麼好事?」
「事情是這樣的……」藍烈焰懇切地說明自己處理的方式,只有把依芙收納在自己旗下才能真正起死回生,四年前他不明白莎婷竟是如此珍視父母留下的公司,四年後他要她在他的保護下,盡情揮灑才華,他有財力,更有魄力可以協助她,還有一個充分的理由-她仍是他的,他絕不許她再用任何方法從他身邊溜走!
莎婷悄悄地離開公司,像是一縷遊魂,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晃,難得今天居然是陽光普照的日子,但她的心情卻是陰天,她不知自己該上哪兒去,這時間她通常是在上班。
「小姐要不要進來試喝現煮的拿鐵咖啡?」飲料店前有個小妹熱誠地端著放滿小杯拿鐵的盤子,逢人就發送。
原來這世上有種咖啡叫拿鐵,莎婷只知道巴西咖啡,但那可能是上古時代的產物了吧?
她沒有接受店家大方的請客,走過街道的另一端;她有多久不曾坐下來輕鬆的喝杯茶、看本小說,或買件衣服給自己了?
四年來她省吃儉用,對自己算是相當苛待,但這般苛待又換得了什麼?
她突然有許多瘋狂的念頭,想來個百無禁忌,推翻以往封閉的日子,解放自己。
「小姐,要下要參加旅行團,現在是淡季,機票很便宜哦!」一群旅行社的業務員在街上發傳單,莎婷和所有路過的人一樣,被強迫中獎的塞了一張在手中。
她瞬了傳單一眼,去義大利自助旅行只要三萬元?她該去嗎?
「我參加!」她要遠離台灣,遠離藍烈焰。
業務員熱忱地請她進旅行社裡詳談,問道:「你想什麼時候啟程?」
「愈快愈好。」莎婷不想留在傷心地,她慶幸自己之前就已有了簽證,才能說走就走。不過她沒留心打從她離開公司後,就有個黑衣男子緊緊尾隨著她,此刻那名黑衣男正在對街紅磚道上,一邊在試喝拿鐵,一邊盯著她的動向。
「小姐你真幸運,明天就有班機呢!」旅行社業務員說。
「那就明天吧!」莎婷確認日期,付了旅費,離開旅行社後,她的手上多了一隻裝著贈品的提袋。
那名黑衣男見莎婷離去,立即丟了杯子,穿越街道,進了旅行社。
莎婷不知自己走了多少路,最後仍是回到家,一打開久違的家門,就聞到烘焙蛋糕香噴噴的奶油香。
「姊,你怎麼會這時候回來?」貝兒好心情地跑出廚房問。
莎婷放下提袋,頹廢地坐到沙發上,真下想破壞貝兒臉上的笑容,但她不能隱瞞她,她有權知道。「公司已經……」莎婷把公司的事全告訴貝兒,以為貝兒會和她一樣沮喪,沒想到她竟說——
「藍大哥恨你愈深,就表示曾愛你那麼深;你現在恨他那麼深,也是因為你愛他有那麼深。你不該逃避,公司還得靠你,我看你還是得去上班,義大利我去好了。」
「你還有心情說笑?」莎婷懷疑貝兒腦袋裝的是豆腐,或者蛋糕,還是巧克力之類的甜點,總之她的思維有問題。
「他篡奪了我的公司,你還叫我去他的公司上班?」
「姊,我倒覺得他是在變相地幫你呢!誰會免費提供辦公室、資金還有經營策略給你呢?有人要幫你把業務擴展到全世界,你不開心嗎?何況這個人是藍大哥,該是值得信賴的。」貝兒歪著小臉,不懂姊姊為何這麼悲觀。
「你……是不是被廚房的油煙熏昏頭了,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他這麼做全是為了梅艾玲,他的未婚妻。」莎婷像尖銳的刺蝟,什麼也聽不進去。
「姊,你從來不看新聞嗎?他和梅艾玲解除婚約了。」貝兒搖搖頭。「姊,你一心只為工作,其他的事都漠不關心。」她在書報櫃裡找來兩天前的報紙,指著工商版的」則消息!
「商業鉅子藍烈焰的身價在解除婚約後更暴漲,一如藍氏股票一路長紅……為何解除婚約,原因成謎……」
莎婷恍若看到天方夜譚,但事實就擺在眼前。如此一來,她的想法不攻自破,他並非為了梅氏……
「姊,不然你就去散散心,讓腦子空下來,什麼也別想,這對你也挺有好處,畢竟你辛苦了那麼久。」貝兒收起報紙,挽著姊姊進廚房,端出烤箱裡香噴噴的蛋糕。「不過旅遊前先吃一塊我新烤好的魔幻蛋糕,保證你不發胖,還會有艷遇哦!」
莎婷訝然地看著黑白交錯的香軟心形蛋糕,上頭還綴著焦黃的橙皮,這顆心猶如她懸在迷霧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