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有生以來吃得最飽的一餐了,幸好萬千金的禮服很寬,就算吃得好撐,也看不出我的小肚肚!」夏小雨心滿意足地說著。
谷中逸瞧她自我陶醉又毫無心機,樣子真是蠢到了極點;他確定她不屬於他常見到的女子類型,卻又猜不出她究竟屬於哪一掛的,不過說也奇怪,他竟憐憫起她那副德行。「別說你從來沒有一餐吃飽過。」若是真如她所說「什麼」都是借來的,那她的生活一定不怎麼理想吧!
夏小雨微微一怔,望著對面這位男士,這才發覺他不只是善解人意,還長得很好看,應該說是很帥那一型的,在台北市好像還沒見過比他更帥的帥哥呢!
「給你說中了,我是個窮學生,常常是有一餐沒一餐的。」她說著,職業病發,伸出兩手比劃出兩個「七」,組合成一個框框,從框框裡看他;藝術家天生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是一張值得描繪的人像,但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很不友善,甚至有點銳利。
「你做什麼?」他沉聲問。
夏小雨有點被嚇到,收回手,伸伸舌頭,向他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在取景。」
拿他當風景看?真是夠了。
谷中逸不想再虛耗時間,立起身,想遠離這個令人煩躁的女孩。
「你要走啦?」夏小雨仰起臉問他,沒想到他站起來像天神一般高大。
谷中逸表情冷淡,略微頷首,離去。
夏小雨整個人被震懾住了,他那副尊容好像他真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一樣;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一走向有人潮的地方,許多女人便像水蛭一樣的朝他吸附過去!
他是何許人?鐵著一張臉還這麼受歡迎?她很想看看被女人簇擁時的他是什麼表情,是不是洋洋得意?可惜他背對著她。
她真希望他能回過頭,讓她再看個清楚;好一會兒他真的回過頭來和一名女子交談,臉上的笑不是洋洋得意,而一副愛笑不笑的表情,十分耐人尋味,也使他看起來更迷人、更性感。
她還是頭一次發現男人可以用性感來形容,而她一直看著,心不由自主地怦跳,還有點魂不守舍,她是怎麼了?
一定是職業病一發不可收拾了吧,向來美的事物都能吸引她,尤其是俊男美女,她看了都會手癢,想把他們畫下來,真希望手邊就有畫紙……怎麼坐在他對面一整晚,她都沒發現他是個萬人迷?
過了一會兒後,他獨自進了大屋裡,那些女子的表情全失望透了;夏小雨困難地回過神來,他竟在她心底留下一個大大的驚歎號!
不如還是想點實際的吧!不知這裡可允許把BAR上的食物打包回去?
夏小雨用力轉移注意力,想著明天的早餐和午餐還沒有著落呢,口袋裡只剩下足夠坐公車的錢,這現實問題讓她困擾。她托著腮幫子遙望著琳琅滿目的美食BAR發呆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作罷,因為這裡可不像鄉下宴席,總是貼心地為嘉賓準備打包的塑料袋,而她吃夠了也該走人了。
她立起身,依依不捨地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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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銀,阿銀,你有沒有瞧見,中逸一直和一個女孩坐同桌,那個女孩要走了,你快去把她留下,讓我好好打探她是哪家的姑娘。」谷奶奶喜上眉梢地說,她打從那位美少女和中逸同桌後,就拿了副望遠鏡,悄悄躲在三樓的陽台上,留心他們的動靜;沒想到他們還說悄悄話,很可能她就是中逸的真命天女。
「是,老祖宗。」老傭人阿銀趕緊去探風聲。
夏小雨才要跨出谷家大門,就被叫住。「且慢。」
一回首,見一位打扮素淨的老太太,夏小雨不確定她叫的可是自己。「您叫我嗎?」
「是啊,小姐,我是谷家的老傭人阿銀,專門侍候老夫人的,你可別急著走,老夫人想請你進屋一敘呢!」阿銀熱絡地說。
老夫人夏小雨心底一驚,心想這下糟了,難道老夫人發現她是來白吃白喝的,這該怎麼辦?
「對不起,我沒空。」她得趕緊落跑比較好。
「別這麼害臊,老夫人很和善的,只是想跟你談談。」阿銀遊說。
她不是害臊,而是害怕,如果那個老夫人要談的是白吃一餐的價碼,那她是付不起的!
「我跟她沒什麼好談的。」夏小雨低著頭急急往門外走。
阿銀沒想到這姑娘這麼難纏,拚了老命跑上前去堵她,兩手開開,馬步一蹲,阻止她離去。
夏小雨嚇著了,哭喪著一張臉,不知所措。
阿銀使出殺手鑭,瞧瞧左右,確定無人,脹紅了臉,低聲下氣地請求:「小姐,谷老夫人只是個孤單的老人家,她只是想找你說說話,這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就不能行個好嗎?」
夏小雨額冒冷汗,看著對方「隱忍」的臉色,好像她很冷血,不懂敬老尊賢似的,教她既心急又難過,她平時可是為善不落人後,還常參加幫助社區獨居老人的社團活動的。
而若是如這老傭人所言,谷老夫人根本不是要她「買單」,只是想找她聊聊,那她怎能拒絕這寂寞的老人家呢!
她看看表,離末班公車還有四十多分,應該是來得及。「好……吧!」她虛弱的答應。
「謝謝小姐,這邊請。」阿銀這廂有禮地說。
夏小雨握緊雙手,心情緊張地隨她而去。
走進谷家大屋的第一印象是安靜無聲,空氣中充滿檜木的芳香,望眼看去古色古香的檜木質地傢俱和地板全都光潔無比,還有數不盡的骨董被收藏在客廳,看來很有故宮博物院的氣派;夏小雨連喘息都變得小心翼翼,她眼尖地看到一幅唐伯虎的名畫掛在右牆上,忍不住「脫隊」朝那幅畫走過去,仔細看落款「唐寅」二字挺像是真跡。
「小姐,請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