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是我。」
同樣語帶緊張、不確定的女聲在另一頭響起,這讓他興起捉弄她的念頭。
他倒進沙發內,曉起二郎腿和她打屁。「來者何人?報上大名!」
「你,你明明知道我是誰,幹嘛還故意問?」
她很討厭說出自己的全名,所以都要朋友喊她的英文名字。
「哦∼∼原來是祝英苔小姐,真是失敬失敬。」
英苔又好氣又好笑,「不客氣,梁杉博先生……你夠了沒?又不是在演黃梅調,能不能正經點?」
「是、是。」笑聲仍不斷從他唇邊逸出。
她輕咳一聲。「還以為你今晚又跟美女有約了?」
「本來是有,不過半路被放鴿子了。」
「你也會被放鴿子?」英苔擺明了不信。
梁杉博哀歎一聲。「謝謝你的抬舉,稍微安撫了下我受傷的心靈,你呢?又在等男友的伊媚兒?」
「你說我是不是該直接打電話到紐約找他?以前他每天都會傳伊媚兒給我,可是最近都是兩三天才傳一封,問他怎麼了,他又說沒事,要我不要亂想。我不想太大驚小怪,也不想讓他感覺到壓力……」她越說越小聲。
他聽得出她語氣中的患得患失。「你相信他嗎?」
「當然相信,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他要變心早就變了,只是沒看到他的人,我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英苔沉吟片刻,間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你們同樣是男人,如果是你,跟相交多年的女友分隔兩地,你會不會背叛她?」
「要聽真話?」
「廢話!當然是真話。」
「好,那我告訴你,我也不敢保證不會……別急,先聽我說完。」梁杉博打斷她的話。
「我覺得愛情最大的考驗,一是時間,一是空間。講電話、打伊媚兒雖然可以增進感情,終究比不上親吻、擁抱和做愛等肉體接觸。遠距離戀愛是對彼此感情最好的試煉,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了,將來結婚也很容易出軌;不過我也認為兩地分離最大的課題並不是距離,而是信任,最後搞垮愛情的因素往往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嗯……我懂了,你是要我相信他會對我忠實。」
「但你也要明白一點,男人外表看起來堅強,其實他的內心也是很脆弱的,當他感覺寂寞孤單,就會渴望自己所愛的人陪在身旁,也許他現在正需要你,想聽到你的聲音。」
他用男人的觀點分析給她聽。
「多信任、諒解他一些,少胡思亂想一些,而且千萬不要未經查證就給對方亂扣帽子,這樣對對方來說是很不公平的,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這點,你要是真的想他,紐約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搭個飛機就到了。」
她沉吟半晌。「現在美國是白天,他應該在公司,我等明天早上再打好了,我也好想聽聽他的聲音。」
梁杉博輕笑。「那就打啊,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謝謝你聽我訴苦,」英苔微窘的說。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我的電話是二十四小時都開著,歡迎你隨時來跟我倒垃圾。」
「那……晚安。」
「晚安。」
將聽筒放回原位,英苔在床上躺平,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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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台灣和紐約的時差約十二小時左右,今天又是下午兩點的班,所以英苔特地提早起床打電話。
嘟嘟……響了好幾聲,期待聽見男友驚喜交集的聲音。
「哈羅?」是個女人的聲音。
英苔當場愣住,頭皮瞬間發麻。
「哈羅?」
這個聲音她絕不會認錯的,「晶鈺?」
對方突然靜下來。
「誰讓你接我電話的?」
接下來,是個英苔熟到不行的男性嗓音,微帶睏意,似乎剛被電話鈴聲吵醒。
下一秒,電話陡然被切斷了。
聽著無線聽筒傳來嘟嘟嘟的聲響,英苔僵坐在地板上,腦袋一片空白,久久無法恢復正常運轉。
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晶鈺會在男友家中?
你真的不擔心毛舜遠變成劈腿族?
男人都不能相信,你最好也到美國陪陪他……
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男人不會偷吃就不是男人了……
我們是好姊妹,所以我會幫你盯牢他……
她不想往壞的方向去想,可是發冷的四肢,讓她的心臟都在微微打顫,不由自主的抱住膝蓋,想把自己縮起來。
這時,手中的電話霍地響了,讓她驚跳一下,不想去接,可是對方不肯死心,連響了二十幾聲。
「喂?」她怯怯的開口。
「潔西卡,剛剛那通電話是你打的嗎?你不要誤會,晶鈺只是暫住在我這裡--」
「她為什麼會暫住在你家?」英苔已經往最壞的方向去想了。「她告訴我要帶團出去,那些團員呢?難道讓他們自己搭飛機回來嗎?」
毛舜遠一時啞口無言。「她……我跟她真的沒有什麼,難道你不相信我?下個月我有假可以回台灣,我們先去公證,等以後再補請客。」
她的心好亂,分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潔西卡,我好想你。」
英苔咬住下唇,登時鼻酸眼熱,「告訴我你真的沒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事?」
她想要親耳聽他說出來。
「我真的沒有對不起你,對你的心也一直沒變過,你知道的不是嗎?」
在他殷切的表白當中,電話裡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響,然後聽到他厲聲的吼叫。
「夠了!你在幹什麼?」
「你沒有良心……」
模模糊糊的,英苔可以聽到蕭晶鈺對他又哭又叫,她整顆心都往下沉。
她想逃避事實的真相,只要裝作不知道,就可以維持現狀,可是心痛如絞的滋味讓她無法漠視。
「讓我跟晶鈺說話……」那是她的好姊妹、好同學。
毛舜遠斷然的拒絕她的要求。「你不需要跟她說什麼,我跟她之間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可是有慾望不是嗎?」英苔心寒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