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這麼做的主要用意,是不想讓小綠—再的在母親的毒嘴下受到傷害。雖然小綠嘴上不說,但他卻十分明白,她其實是很受傷,也很介意的!
「我不要,我要等你一起上去。」
「你這個賤丫頭,只會一天到晚纏著我們家德威不放,我就說嘛,不該讓你住進來的,偏偏德威就是心腸太軟,才會變成這樣,真是……」
「怎樣?我就是要纏著威威不放,你這個老女人有什麼意見?」她倔強的抬起頭,一臉挑釁地望著她。
又來了!她們倆總是喜歡這樣針鋒相對,讓他根本就沒辦法替她們緩頰。兩個女人的個性,他都十分明白,要她們低頭,那是比登天還難!
「小綠,別這樣對我媽說話。」
「她都可以罵我賤丫頭,我為什麼不能說她是老女人?何況,我說的也是事實,她確實年紀不小了啊!」
「你……她畢竟是你的長輩,你就讓一讓她嘛!」他也知道,每次都是母親先挑起戰火的。小綠的個性,一向都是人不犯她,她也絕不會去犯人,所以他才會勸說她。
「那你叫她拿出一點長輩的風範來讓我瞧瞧啊!』
鳳小綠的話,讓鳳淑琴的怒火燒得更熾。「你這野丫頭,對付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需要有什麼風範,看你這樣子就知道,將來也會和你母親一樣,是個專門勾引別人丈夫的狐狸精!」
「媽!」龍德威用著極為沉重的聲音,叫喊著母親。
「你叫什麼叫?我說的可是實……」她的話倏然中斷,一雙眼看向樓梯的方向,接著哼了聲,才又轉移話題:「時間不早了,我去廚房看看晚餐準備得怎麼樣了。」
說完,她就離開了,而龍德威和鳳小綠的眼光,也跟著她看向樓梯的方向——
只見鳳小綠美麗的母親,正穿著一襲飄逸的白色長禮服,站在那裡看著他們。
小綠見狀,連忙走上前去,對母親道:
「媽,你怎麼下來了呢?是不是肚子餓了?我請人弄些東西給你吃,好不好?」
可鳳蓮卻對她的話,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那張美麗的臉龐,只是一逕的哼著小曲兒,表情柔和,眼神有著夢幻的神采。
見狀,鳳小綠的臉色立刻黯下。
龍德威看到小綠臉上那難過又黯然的表情,以及眼底那抹深刻的愧疚之後,他的心忍不住替她泛疼。
鳳蓮是一株菟絲花,需要倚附著堅強的大樹才能生存下來,可惜的是,小綠並不是她想要依靠的那個人,她早已習慣依賴張良俊了,若要離開他,她是無法忍受的。
可是,她又放不下需要她照顧的小綠,在小綠的堅持底下,她只好忍痛答應和張良俊分手。
但在分手後沒多久,小綠就發現,母親變得不對勁了。
後來,在龍德威的幫助之下,小綠帶母親去看了醫師,這才知道,母親為了躲避現實,而讓自己置身在自己所創造出來的夢幻世界裡,怎樣都無法把她叫醒。
這樣子的母親,讓小綠充滿了愧疚感,在她態意狂放的活潑個性下,其實是有著令人心疼的傷口的。
這也正是龍德威不得不特別關心她的原因,因為這樣偽裝堅強的她,讓他十分的擔心,所以他才會任由她為所欲為,也才會不顧母親的強烈反對,非要把她收納在自己的羽翼下保護著。
走到她的身邊,他伸出手按住她的肩頭,對她低語:
「小綠,不如我們陪伯母到外面的花園,去看看夕陽。」
「嗯。」
兩人一起帶著鳳蓮到外頭去,讓她安坐在花園的椅子上後,鳳小綠拾眼看著天空那抹橘黃。
「威威……」
「嗯?」
「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如果我早知道媽媽會變成這樣,我就不會那麼自以為是的要她在我們之間,作個選擇。」
「不要這麼想!或許,老天自有弛的安排,而且,這個結果,是伯母自己選擇的,不是嗎?」這個安慰聽起來既沒說服力,又十分的牽強。
小綠很少在人前顯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可她的苦痛,卻從瞞不了龍德威。
他曾不只一次看過小綠在面對她母親時,那種脆弱又懊悔的無助神情。那沉重的愧疚感,總是一再的將她小小的身體,壓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不假思索地抱住她小小又柔軟的身子,讓她依靠在他寬大又溫暖的懷抱裡。
他不懂得該怎麼用言語來安慰一個人,唯一會的,便是用他最真實的擁抱,讓她感受他一顆最真誠的心,讓她知道,她並不是孤單一個人。
「我還有你,對不對?」
偎在他寬大的懷抱裡,鳳小綠倍感溫暖,忍不住用臉頰摩挲著他厚實的胸膛。
龍德威的心頭一震。她總是能體會到他心意。
雖然她總是古靈精怪的,可他卻又貪看她慧黠的靈眸與嬌俏的笑顏。
或許,從第一眼看到她開始,他就已把她深深的刻劃在心底,成為今生最重視的人。
這是永不言變的,因為他早已決定默默守護她一生。
「對!你有我。將來,我相信,還會有另一個男人像我這樣守護你的。」
他在暗示她,他承認,這樣的說法,或許會傷到她的心,他太過明白,她對他是抱持著怎樣的一種情感,可是,他不能害了她。
默默守護著她,是他今生最重要的責任,可他知道,有一天他必須放手讓她走,因為,他不能做那個她所期望能給她幸福的男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保護她。
直到那個足以給她幸福,並保護她的男人出現!
可,為什麼他這麼一想,心卻一陣陣的抽痛著呢?
鳳小綠聽到他的話,迅速的拾起頭來,「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語氣裡淨是對他的責怪與怨嗔。
按下心底迅速湧起的酸澀,他略微牽動嘴角對她解釋道:
「難道不對嗎?小綠,你今年都已經二十五,也是個大人了,該為自己的婚事打算打算了!」